裴泽负手望着无垠碧空,悠悠白云,慨叹人生短暂,万物渺小。
四月,襄阳守将请求荆州给他补仓的申请再次被“高盼”打了回来。
襄阳守将心里七上八下的。
因他去年申请过一次,也被驳回了。
这是第二年了,库里的亏空实在太大了,再不补,恐怕以后很难补齐。
可又收不了手。
谁嫌银子烫手呢。库里的粮是高大人的,可入了荷包的银子是他自己的呀。
一旦有了开始,怎么还能收得住。
从前年年尾,到今年,襄阳往外贩粮这件事就没停下来过。
总有地方需要粮食。卢十四总有办法找到买家。
守将拿钱拿到手软。
同时另一方面,他隐隐听到风声,说荆州的大权已经旁落,被主公不知道从哪里认的一个义妹把持了。
什么义妹不义妹的。守将听到就嗤的一声。
若说义子那很常见。他还是高盼的义子呢。但义妹是什么玩意?
姘头就说姘头,内宠就说内宠呗,偏要整个义妹的名分,假惺惺。
这女子不知道什么来路,居然能干政,可知是个厉害的。
也可能是房中厉害。
但守将听说高盼被架空,实在将信将疑。
因政令一直都是通的。有些公文的批复上的字迹也没变,是他很熟悉的高盼的亲笔字。
他试探过几回,派去的使者见到的也的确是高盼本人,回来说并未见异样。大人甚至还更胖了,一副心宽模样。
但又真的疑点重重。
高盼命他收复樊城,他也一直未做到。因他若真跟樊城硬打,实在两败俱伤。
高盼显然也很明白,对他催的并不紧。
但荆州一直不给他补仓这件事,荆州那边给的借口听着也合理。一是高盼在扩张地盘在打仗,一是高盼向楚国称臣了,要纳岁贡。
理由听起来似乎合情合理。因江北现在安稳,肯定得先紧着南边扩张地盘。
但不知道怎么回事,今年的商路好像特别不通畅。
襄阳城有许多东西都出现了短缺。
莫非是因为楚国的原因吗?楚国跺跺脚,影响了整个江南。
守将怀疑江南许多商人因为楚国的原因,改走别的路线北上了。才导致了各种货物短缺。
守将不知道,叶碎金在开始打复州、鄂州的同时,便开始扼住江南通往襄阳的水路、陆路。当然那个时候她还没法扼住全部,但扼住了相当大一部分。
而后,她一路向北,拿下了郢州、隋州,完成了对襄阳的合围。
此时,长江南北两边通往襄阳的商路、补给全被叶碎金把持了,她一再收紧。
终于此时,卢青檐也来复命。
“襄阳被我掏空了。樊城亦然。”他向叶碎金禀报,“大人可以动手了。”
叶碎金给他的任务,他圆满地完成了。
叶碎金其实很想兵不刃血靠人赚取襄阳的。
奈何那个人很不配合。
“不去!”高盼怕死得紧。
“他试探过我几回了,显然听到风声了。”他到,“你非叫我去,是叫我送死。”
“他可不是善茬。唉,这世上的人,没几个善茬。”
叶碎金道:“试试把他调回来。”
这个可以。只要不让他去以身犯险,高盼就都行。
高盼于是下了文书,调襄阳守将回来守江陵,派了另一个将领过去接替他。
襄阳守将在襄阳经营许多年了,忽然高盼要换了他,心头疑云顿生。
过去将信将疑的东西又浮上心头。
加之他在襄阳贩粮,亏空很多,没能及时平账。若调回去,同僚一盘账理库,立刻他就要被高盼拿下。
种种因素集合在一起,襄阳守将把心一横,把老同僚绑了。
“大人被人挟持,如今荆州大权已经旁落,这是乱命。”他坚称。
不管事实是怎么样,现在也必须得这样。要不然他巨额亏空败露,家财和性命恐都不保了。
他当然不知道,高盼之命虽称不上是乱命,但大权旁落倒的确是真的。
总之,襄阳拒绝换将,守将把心一横,学了樊城,自立了。
高盼对叶碎金道:“你瞧,你瞧。”
最简单的方法行不通。但叶碎金也不想打。
她下了命令:“即日起,一针一线不得入襄阳。”
襄阳南北,所有的水道关卡、陆路关卡全部截断。
商人 ,平时不觉得他们重要,真到这种时候,才会发现老百姓的生活根本离不了他们。
突然之间,樊城、襄阳物价便飞涨了起来。
城中流言四起,说是二城守将私贩存粮,如今二城都空了。
襄阳守将大怒。
他私贩粮食虽然是真的,但是怎么可以说出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