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溪州,赫连响云问:“怎么去见那个人?”
叶碎金道:“我也不知道。”
赫连响云飞羽:“……”
自投入叶碎金麾下,他们已经习惯了她的指挥若定挥斥方遒,先谋而后动。
所以这一趟, 真的就是一时兴起吗?
赫连响云试探地问:“这个人你见过没有?”
“我若见过,何必跑这一趟。”叶碎金理直气壮地道, “正是没见过,才想来看一眼。”
她道:“我看一眼, 就满足了。看完了,咱们就回去。”
赫连响云:“……”
这话听着,实在有种痴缠怨女那味儿。
但这是叶碎金, 赫连响云又知道, 这绝不可能。
叶碎金给秋生派任务:“去打听一下肃王府。”
肃王?
赫连响云问:“是楚帝的儿子吗?”
叶碎金道:“不, 是楚帝的弟弟。”
楚国开国皇帝崔涪去年二月里去世了。他的长子继位, 成为楚国的第二位皇帝。
他把弟弟肃王给踢到溪州来了。
秋生这运气吧, 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叶碎金派他出来打探消息的, 按说他就应该带消息回来才对,结果,他带了人回来。
还不是无关的人。他被派出去打听肃王府的消息,结果,把肃王世子给带回来了。
实际上是秋生去外面打听肃王府,打听了之后,自然想往肃王府那里去看一看。
还没到肃王府,半路上就被肃王世子看见了。
肃王世子一眼就看见了他的马。
正宗纯血的凉州战马。
搁在男人眼里,那就是一眼看见,挪不开眼睛的宝马。
肃王世子当即就想买下这马。
秋生当然不卖。
肃王世子就亮了身份。
秋生:“……”
这不就来了吗。
秋生憨憨厚厚地说:“我只是仆人,怎敢擅卖主人的好马。贵人不如与我去见我家主人吧。”
仆人都能骑这样的好马,肃王世子对这主人不禁起了兴趣,决定去见一见。
秋生顺顺利利地便把肃王世子给引到了客栈。
待见到叶碎金,肃王世子眼睛一亮。
江南美人多婉约纤柔,少有这样英姿飒爽,张扬大气的。然后才看见赫连响云,又是眼睛一亮。
他问:“贤伉俪从哪里过来溪州?”
原是问赫连响云的。因叶碎金梳的是妇人头,他以为二人是夫妻,确实也很般配。
不料开口回答的却是叶碎金。
她道:“从北地来。”
“咦?”世子道,“夫人这口音……”
叶碎金笑道:“我是邓州人,离许州很近。”
世子便笑了。
因崔家便是许州人,和叶碎金可以算是老乡了。许州就在唐州的北边,从唐北堡往北走就是许州。
叶家人去京城来来回回都要从许州过去的。
“世子没有乡音。”叶碎金指出来。
“我在这边出生的。”世子笑道,“父王也说我忘本。我父王是能讲一口许州话的。和夫人口音差不多。”
叶碎金道:“许州话、邓州话、唐州话几没差别的。不像南方,十里不同音可把我们头痛死了。”
世子笑了,笑完,问了两句许州后,道了来意,想买叶碎金的马。
叶碎金微笑:“这是战马,战马不卖。”
世子悚然而惊,才意识到叶碎金不是普通人。他上下打量,不再称夫人,改口:“阁下是?”
叶碎金道:“我是邓州一乡人,听闻楚国有人杰,特来看一看。”
世子道:“要看楚国人杰,何不到潭州?”
叶碎金却道:“潭州哪有人杰?”
世子顿了顿,大笑。
他道:“客从远方来,岂能失望归,倒是我们这地主的不是了。”
“今日太晚,明日,我使客人见人杰。”
待他离开,赫连响云看了看叶碎金。
叶碎金:“怎了?”
赫连响云叹气:“待遇真好。”
要知道他带着侄子去京城,可吃过闭门羹,坐过冷板凳,还被大公主府的门子勒索过钱财。
叶碎金道:“我又不是来讨生活的。”
她和赫连响云不一样。赫连响云往京城去,是要找人投靠,要找口饭吃。
叶碎金浑身都是上位者的气场,肃王世子来来往往接触的都是楚国上层人物,自然能感觉到。
赫连响云点评肃王世子:“还算不错。”
世子看上去二十四五上下,和三郎差不多年纪,但一身贵气,一看就是生于锦绣。
待人十分谦和,秋生不卖马,也并未仗势欺人。与叶碎金说话,颇有礼贤下士的气度。
只他有贵气,却没有杀气。身上没有真正的执实权者能有的气场。
这一点上,便三郎来了,也能压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