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响云没说什么,直接转身离去。
其他的皇子,打听了解过,又不是很看得上。
裴泽那样的一流人物,岂是随随便便能遇得到的。
赫连响云便决定南下,去看看武安军节度使,那也是个人物。
岂料,才入唐州,他就一病不起,差点客死他乡。
赫连飞羽生气:“叶大人多好的人,可不是大公主那样的鼻孔朝天的。人家那么贵重的老参都一文钱不要地给咱们了。你看你说的那是什么话。”
弄得他赫连飞羽好像十分忘恩负义、不识抬举似的。
他可不是这样的白眼狼!
赫连响云问:“你想留下?”
赫连飞羽道:“江南湖广,也未必就比这里强多少。说不得又是京城人那副嘴脸。”
哪比得上叶大人,一双慧眼,能识得千里马。
赫连响云撑起身体。
赫连飞羽忙给他后背垫上枕头:“去取你的药了。咱们的行李也都会拿过来。叶大人叫你在这里养病,她这里药材良医都有,比外面强。”
他强调补充一句:“叶大人真是好人。”
赫连响云没说话。
本是来辞谢的,没想到身体不给力,这下可好,欠的人情更大了。
搞不好,真得留下。
赫连飞羽憋气了半天,终于忍不住问:“叔,你到底哪里看不上叶大人?”
便是他也明白。一个女子想要坐到这个位置,她就得比男子更加倍厉害才行。
赫连响云道:“叶大人胸襟气度手腕,皆是上等。我怎有资格看不上她。”
赫连飞羽道:“那你到底为什么不肯留下?”
侄子是小孩子,所以有些事,赫连响云以前没跟他说太细。
他告诉他:“太原赵景文,从邓州过去的,效忠的是邓州叶家。”
赫连飞羽第一次知道,他原是只知道“太原赵景文”一个名号而已,他都没见过那个人。
他愕然。
因这几天已经了解了一些信息,唐州、邓州都是叶碎金的地盘,而且她姓叶。
那那个姓赵的,以前是她的手下了?
“房州不知道什么情况。”赫连响云说。
如果赵景文真的能娶裴莲,他可能直接从邓州跳到房州,以后只效力裴泽。
但比这更好的是不脱离邓州,凭一己之力协调、联结两家势力。若有这份能力能做到,则他个人能从中获取的好处,远大于只效忠一家。
赫连响云和赵景文打交道的时间虽短,可直觉的那是个聪明人。
他会选择后者。
他原觉得侄子还小,没必要事事都与他说。万不想自己差一点就死了。
再没这种感觉了。
此时,深切与裴泽共情。怨不得他把裴定西养得这么老成。
于是便把从前没与他说的,都与他说了。
赫连飞羽万不料是这样。
他踌躇。因实在心里向着叶碎金,觉得她虽是女子,可眼光卓绝,当世伯乐。
又慷慨大气,礼贤下士,远不是京城大公主那样的势利眼。
她爱他,他亦爱她。
明君名将,两心相向,搁话本子里,那将来是要谱下壮美诗篇,留下千古佳话的。
他说:“也不知道姓赵的到底在邓州什么什么情况。我去打听打听!”
人说着,已经窜出去,唤家仆来照顾叔父。
赫连响云根本来不及阻止他。
罢了。让他去问吧。
段锦与叶碎金道:“人不可貌相啊。”
看着是一条大汉,十分威武的,哪知道虚成这样。
真是个软脚虾。
叶碎金嗔他:“人家生病呢。”
段锦:“啧。”
生病了,有求于人,姿态还摆得这么高。
除了裴泽,他还是第一次看见叶碎金这么热切地想将一个人揽入麾下。
虽没看出那小孩子到底什么地方吸引叶碎金,但他叔父也未免太不识抬举了。
正说话,秋生脸色怪异,来禀报:“那个赫连小郎,找咱们的人打听赵景文呢。”
书房忽然一静。
赵景文是大家默契不提的一个人。
当然不是完全不提,私底下大家必然是要深度地聊一聊赵景文、裴家大小姐和咱们自家的节度使大人之间这个三角关系的。
还有叶家跟裴家怎么就摇身一变成了姻亲,而且还不是口头说说,是真的实实在在互相托付、互相信任,宛如一家这件神奇的事情。
当然了,这都是私底下的。明面上,大家只提裴家,裴大人,严将军等等。
赵景文?赵景文谁啊?不记得了。
掏耳朵。
段锦和叶碎金惊讶对视一眼。
尤其叶碎金,她怎么也想不到,赫连叔侄竟能和赵景文扯上关系。
脑子中飞快闪过前世,赫连飞羽化名贺羽,对赵景文的示好视而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