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门寒贵(78)
杨妇来了京城到处做杂活,直到两年前,寻着机会到处托关系才进了奉天书院做事。
“母亲因常年劳作,身子有损,干重活颇感吃力。两个月前,她隐疾发作,腰腹疼痛难忍。可她不想误了活计,便强撑着去书院。”
杨妇一把握住了闺女的手,使劲朝她摇头,“不要说了!”
“我不忍母亲辛苦,便乔装成仆妇,使了银子给看守后山之人,混进斋舍帮着母亲一起干活。”
随着李萍儿的叙述,整个事件的脉络逐渐清晰。
李萍儿乔装成仆妇并未引起学子们的注意,学子鸡鸣而起,还要挑灯夜读,读书都十分刻苦,哪里注意这么多?一连两日都未曾有人发现。
可在第三日,杨妇轮换到祝田的斋舍干活,却叫祝田一眼就识破了李萍儿的乔装。
而祝田当日未曾揭穿,李萍儿自是不知祝田已然知晓。
第59章 斋舍凶案9
于是等第四日李萍儿再去之时,那祝田便找了个借口将李萍儿单独留下,说让她等着收拾碗筷。
杨妇母女不疑有他,杨妇还有其他活计,于是便真的将闺女留下了。
因为往日不曾有人识破,杨妇母女的胆子也就大了起来。
可谁曾想,正是这次的疏忽,便酿成了日后的悲剧。
“两个月前那次我单独留下为他收拾斋舍,却不想突然闻到一股异味,接着便不省人事了。”
说到此处,李萍儿的神色明显激动起来。
她的眼中充满了愤恨,身体也不可抑制地再次颤抖着。
杨妇见状立刻上前握住了她的手,心疼地直抹眼泪。
“等我醒来,发现自己衣衫不整,而他还好整以暇地看着我。我当时不知发生了何事,脑海中一片空白。”
李萍儿声音哽咽,顿住了话头,实在说不下去了。
“他祝田好歹是读书人,没想到居然如此龌龊。萍儿被他玷污了,伤心欲绝,说要禀报给书院的山长,断了他的前途。可他听了非但没有丝毫的慌张,居然还反过来威胁我们。”
杨妇说得咬牙切齿,祝田毁了萍儿。
李萍儿心中大恨,想起当时祝田说的话,简直痛不欲生。
“那祝田说他族叔是大官,即便我们去告诉山长,甚至是报官,都是无用的。他还说,若是我们说出去,便要将我娘赶出书院,并且让我们无法在京城立足。”
“那之后你们为何还有联系?”李推官皱眉,对于之后发生之事有了疑问。
“自然是他威胁我们,我闺女失了清白,我们又怕他身后有靠山。思来想去,决定此事就此作罢!我准备离开书院,带着闺女去别处讨生活。”
杨妇握紧了拳头,眼神带着恨意。
李萍儿捂脸痛哭,哭声悲怆,令人叹息。
“可是那恶棍却不想放过我们,他想让萍儿做他的外室。萍儿不愿,他威胁说若是不愿,那便将此事宣扬出去,让人知道萍儿与他无媒苟合,更是个人尽可夫的女子。”
李萍儿脸色苍白,想起祝田丑恶的嘴脸,不禁一阵干呕。
脑海中回荡着祝田的话,让她头晕目眩。
“怎么样?在书院中做这档子事儿,是不是尤其刺激?”
那肆意张狂的笑意回荡在耳边,让她止不住地颤栗。
“你若是不乖乖听话,我就将你剥光了扔到外面,让大家看看你是怎么送上门来,在我身下卑微承欢的!”
回想到那些恶心的话语,李萍儿再也忍不住,她立刻捂住嘴,趴到一旁吐了起来。
苏轶昭脸色一沉,深深叹了口气。
杨妇立刻上前拍打着李萍儿的后背,苏轶昭见状立刻随手倒了一碗茶,递了过去。
杨妇来不及多想,接过茶碗递到李萍儿嘴边,谁想李萍儿一见那茶碗,立刻脸色大变,嫌恶地一把将茶碗推开。
山长也是叹了一声,“简直是禽兽不如,有辱读书人的身份。”
“那你事后为何还要与他纠缠?照你们所说,远走高飞便是,反正你们也不是京城人士。”
片刻之后,李推官见李萍儿稍稍恢复一些之后,才问道。
这是在场所有人心中的疑问,遇上这样的事儿,既然觉得斗不过,那为何不远远避开呢?
李萍儿闻言脸色一怔,她的视线往一旁挪动,不过一息便又转过头来。
片刻之后,她才道:“我是想着,既然已经这般,也只好如此了。失了清白,除了绞了头发做姑子,便是只能悬梁自尽了。可是我母亲身子不好,我舍不得她......”
看着李萍儿又抹起了泪,然而此刻众人却神色各异。
刚才说的像个贞洁烈女,然而事后居然还是从了?
“他一边威胁,一边还连哄带骗。世道艰难,我也只能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