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没有清洗条件,那就只能把泥从身上抠下来或刮下来,外面有古村落、城池,就一定有饮用水井。他们的衣服都是速干的,打水回来,把污泥搓洗掉,晾一夜就干了。
晋茶宝和晋元宝留在连晓星身边护着她,另外六个力士全部出去打水。
连晓星坐了好一会儿,缓过神来。
她又有了新的想法,跑去找到正在整编残余队伍的裴晓晨,说:“我有个想法。”
裴晓晨说:“讲。”
连晓星问:“血灵使者的尸体能值点钱吧?这些螳螂人、蜈蚣也能卖点钱的吧?”
裴晓晨点头,“我们把血灵使者的尸体运出去,到时候你找爸想要多少钱就要多少钱,他会给你的。你只收他的钱,不给他血灵使者的尸体,把这些尸体卖到制药厂、符纸制作厂、法器加工厂,还能再赚一笔大的。我和莲花观都有现成的渠道,你想找谁带你去都行。其中两个血灵使者,我们有参与战斗,我要分一半。”
连晓星很大方:“那两个全归你。我看大家都好累了,那我在这里和旁边都埋一个接引符牌,回头让妈派人开鬼门过来运。”
裴晓晨说:“虫滩是冥王门户,他不会让其他人随意进出。等运完尸体,我们会把战场上有经济价值的巫教尸体都运出去。”
她瞥见用行军便携式水桶挑着水回来的晋莲宝他们,对连晓星说:“你去洗漱吧,等我忙完去找你。”
连晓星应了声:“好”。
她往回没走多远,遇到安轻侯已经带着人在打包搬运死在战场上的虫子尸体,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我干嘛总去找裴晓晨?”她是莲花观的人啊,赵呈祥、安轻侯和那么多长老不找,非得去找裴晓晨。
赵呈祥看连晓星在泥地里艰难挪步的样子,过去把连晓星背回到帐篷处。
晋宝茶他们把简易厕所清洗过后,改造成简易洗澡房,给连晓星她们用。
条件有限,还有好多人排队等着洗澡,连晓星跟赵呈祥挤在一间小小的洗澡室里清洗身上的污染。赵呈祥已经很有经验了,先是把泥浆都洗掉,再用特制洗发水、沐浴露清洗,最后虽然多少还有点味,但已经好很多了。
因为有连晓星在,东西想少带都不行,电吹风都带上了,储电池也带了好几个。
洗完澡,连晓星就困得眼皮子都睁不开了,草草吹干头发,倒头就睡。
符阵还在床边,长明烛也亮着,赵呈祥在连晓星的额头上镇了道符,吹干头发,也和衣躺下了。
赵呈祥都睡了一觉,裴晓晨才拖着满身疲累,带着刚洗完澡的水汽进屋。
裴晓晨先检查过连晓星的情况,确定她睡得好好的,这才贴着连晓晨躺下,对在她进来时便已经醒了的赵呈祥说:“我半个营没了。”
赵呈祥说:“你还想不开呢?我们能活到哪天都说不定,收拾好你的心情,赶紧睡。”她的话音一转,又问:“那让业火烧死是怎么回事?”
裴晓晨说:“那人是我五年前从天禄军校亲手选拔的,各方面成绩都很优异。案子是七年前的,那时他还在军校念书。”
赵呈祥懂了,“天禄军校是全封闭制,校规极严,没毕业就闹出私生子,死者住在棚户区,显然家境不好。以天禄军校生的补贴待遇,想要家置家小还是很容易的,那说明只是玩玩,甚至这孩子来得是不是涉及作奸犯科都难说……”
裴晓晨说:“军校管理严格,违完校纪、军纪,私生活不简点、私德有亏会被退学。如果那孩子是作奸犯科生下来的,他会被送上军事法庭以正法纪。无论哪点,前途都没了。”
赵呈祥说:“我们这些人里有一个算一个,包括连晓星都是有人命在身的,大家都让业火燎过,却只有那人被烧死。可不可以这么理解,业火烧的不是沾染人命的,而是烧的恶念?”
裴晓晨说:“恶念、怨气等各种驳杂负面的东西,我身上沾染的煞气和血光也被烧过,滋味不好受,烧起来时是刺骨的寒冷冰凉,但过后就好像洗去了罪孽,变得轻松起来。如果魂魄受到恶念、怨气污染太多,大概就像燃料加入太多,把魂魄也一起烧没了吧。”
她打个呵欠,闭上眼睛说:“睡吧,如果能活着回去,必然要还死者一个公道的。无论是连曦,还是那对可怜母子。”
她闭上眼睛,感觉到烛火释放的温暖,魂魄都像是被光包裹起来,安心而舒适,没过几秒便睡沉了。
赵呈祥看一眼旁边睡得香喷喷的连晓星,也懒得去琢磨那些事情,抓紧时间睡觉。
他们睡醒后,养足精神,便继续赶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