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虽然在浙西,外边以及父亲身边也都安插了人手眼线。
但询问最新接到的消息是太原府那边一切都好。
安德忠下令信鸽和人马再一起去问,等了十多天,信鸽没有半点消息传回来,似乎泥牛入海。
“或许是路上出了什么意外。”有将官小心猜测。
安德忠呸了他一声:“早不出问题晚不出问题,现在出问题?这本身就是问题!”
他在屋内来回踱步,这几日他已经坐不下去了。
门外脚步嘈杂,有几个兵将架着一人冲进来。
“大公子。”他们喊道,“出事了。”
安德忠一眼就认出被他们扶进来的是派去太原府的斥候之一,这斥候伤痕累累气息不稳,看起来就要没命了。
“怎么回事?”他喝问,“路上被卫军劫杀了吗?”
那斥候撑起最后一丝力气抬起头:“大公子,太原府戒严了,我们的眼线都被清理了,我,我逃”
一口气还是断了,余下的话随着生命一起消失了。
安德忠转身一脚踩断了厚重的几案,发出一声吼叫。
“把那个连小君给我带来!”
连小君虽然被关押起来,但一点也没有受到苛待,衣衫簇新,面容整洁,腰里还系着一串玉兰花,站在这嘈杂些许混乱的堂内,似乎是来探监。
安德忠才不计较谁如此善待他这些小节,直接问:“你说楚国夫人要请我回太原府,可有凭证?”
连小君从贴身的衣襟里拿出一封信,双手奉上:“有楚国夫人亲笔信。”
安德忠不接,冷笑:“信可以假冒。”
“先前我送给大公子的礼物其实是楚国夫人送的,里面有一玉石摆件,是当初窦县时大公子赠与夫人的。”连小君抬起头看他,一眼一声,“夫人说,请公子莫忘前缘。”
第一百零七章 随我来
四月的田野庄稼已经蹿高,站在河边遥望,晨雾中对岸的淮南道境内恍若拉起青纱帐。
“真是生机勃勃赏心悦目啊。”
连小君站在粼粼河水边,玉色的衣袍随风卷动翩翩如仙,在其他人眼里同样是赏心悦目。
但安德忠此时没有闲情逸致,他的脸色自出了浙西就阴沉如锅底。
“连公子。”他道,“我们为什么要从淮南道过,不管是从地理还是兵力上来说,江南道才是最合适的。”
连小君回头一笑:“大公子是害怕项南吗?”
安德忠当然不怕项南,只是很厌恶。
一开始他的确不把这小儿放在眼里,还想趁机拿下淮南道,最初几次那小将手忙脚乱吃了亏,丢了几座城,但很快便适应过来,最后不仅收复了那几座城,还时不时的窜到浙西,他狠狠教训了这小儿几次,算是不敢再来了。
但总是跃跃欲试,让他绷紧了心弦,不能放开手脚对付东南道的齐山。
要不然早就把东南道啃下一半了。
淮南道有项南这种凶将,又是楚国夫人的老巢,里面防卫森严道道关卡如同层层铁网,看起来松散,实则风吹草动就能拉网,网一拉起,天上地下插翅难逃,他试过很多次了。
而江南道虽然有所谓的剑南道兵马,领兵的不过是个小丫头,其他的都是怂官怂将,摆出凶恶的样子就能吓的他们不敢动,境内也散散松松筛子一般。
“对于安大公子来说,从江南道容易过,但对于我来说,江南道可不好过。”连小君道,“安大公子可能不知道,我们连氏跟李氏是有仇的。”
安德忠想起来了,他当然把连小君的底细都打听清楚了,也知道李奉安当年跟连氏的决裂。
现在江南道的李家小姐,对小儿都督唯命是从,当然要防着连小君。
如果带着兵马杀过去,江南道最合适,现在杀过去是不行的,一个江南道容易杀,但一动手就不是只是他跟江南道的事,两边临近的齐山项南都会动手。
他现在没时间跟他们撕缠,他要尽快的赶回太原府,要想尽快回去,就要潜藏行迹,偷偷摸摸的穿过去连小君到了江南道必然要严查甚至羁押。
“淮南道就不一样了。”连小君对他一笑,再看向淮南道境,“我和项公子虽未见过面,神交已久。”
安德忠没忍住失笑:“神他娘的神交已久,你们不就是都是楚国夫人的情夫吗?不对吧,你到淮南道更危险,那项南为了独宠,会杀了你。”
连小君道:“不会的,我们既然都因为楚国夫人而悦,可以说是英雄相惜。”
安德忠哈哈狂笑,他一向听到别人说他是疯子,但现在觉得这世上疯子太多了,他才是个正常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