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改了路线,也可能在某地多留了一两天。”亲兵道,“夫人只是一两天没有消息,又怎么样啊?这是在淮南道境内,她身边有五千兵马。”
是啊,一两天没有消息又怎么样?方二握紧缰绳疾驰,南边守的密不透风,没有半个叛军能跑进来,东边有元吉在调配兵马,北边有中五以宣武道做屏障,东边有周献驻守......不,这件事不对!
快马,加鞭,快,快去申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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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两天没有消息会怎么样?
一两天会有什么变化?
营地外厮杀声声,无数的烟火腾腾,曾经平整的大地恍若被天上来的拳头砸过,黄土翻开,一个坑接着一个坑,坑弯弯曲曲围绕一圈又一圈。
最远处的壕沟可以看到堆积如山的尸首。
“夫人,对方已经攻到第三道壕沟防线了。”包包举着黑伞道,“再这样下去,最迟今晚,我们就守不住了。”
他俯身下跪。
“夫人,请让我们护您突围吧。”身边数十个将官也哗啦下跪,他们的身上也都鲜血淋淋,连将官都亲自参战了,可见状况的险峻,“夫人,不能再撑下去了。”
李明楼站在焦土血水中,白纱衣裙恍若绽开血色的花朵。
“不行。”她摇头,“此时无退路,唯有死战才能求生。”
死战吗?
诸将回头看,视线所及的四周密密麻麻无边无际似乎都是叛军的身影。
如果有援兵.....
两天的时间被阻隔,援兵再来也来不及了......
第八十五章 他们的所思所想所要
起伏的原野满目狼藉,秋风卷着浓烈的血腥气四处飘荡,令人窒息。
站在一杆野猪头大旗下的年轻小将,裹着大红的披风,脚踩着一匹死马,望着这一切深深的吸一口气,双眼满是陶醉。
“真是太美了。”他说道,尖尖的虎牙翘起,“中原腹地果然名不虚传。”
“公子。”一个亲兵在他脚下仰头恭维的笑,“我们放弃了范阳,能得淮南道也不错啊。”
安守忠抬脚将他踢开:“淮南道是要给小都督的。”
亲兵顺着他的脚踢在地上翻个跟头:“那我们要什么?”
“我只要仙人。”安守忠叉腰笑,伸手指着自己的大旗,“我要把仙人的头悬挂在我的大旗上,那我将拥有天下最美的旗帜。”
“公子!”有壮如野牛的兵冲来,在地上溅起尘土,“光州,扬州,和州都有兵马来了。”
“才两天他们就察觉了。”在地上的亲兵翻个跟头起来,“察觉的还挺快。”
他们一万兵马从范阳离开,分散改装易形日夜急奔穿山越岭潜入淮南道,又分别从四面八方将楚国夫人围住,他们知道行踪并不会毫无破绽,知道这隔离围栏挡不住淮南道的兵马。
但他们的目的也不是不被发现。
“两天就足够了。”安守忠道,抬脚将死马踢开,“不用管那些兵马,他们再快,也赶不上我的刀快啦。”
跪地的亲兵双手呈上大刀,安守忠将刀举起。
“我要楚国夫人的头!去砍下楚国夫人的头!”
四周兵马齐齐发出吼叫。
“楚国夫人的头!”
“楚国夫人的头!”
吼声如雷声如海浪滚滚铺天盖地涌向不远处的一处营地,不断缩小的营地恍若风浪中的小船,起伏飘摇,忽隐忽现,忽现忽隐,不知道下一次消失还会不会再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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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
宋观察使跌跌撞撞上马,一脚蹬空,旁边的官吏们忙扶助。
“大人,此时此刻要冷静。”一个官吏低声道,“免得人心慌乱。”
楚国夫人就是淮南道的主心骨。
她遇险的消息传出,就是抽走了民众的心骨,没有了心骨的淮南道必将陷入混乱。
淮南道是楚国夫人的心血,楚国夫人交给了他,他要守好,宋观察使深吸一口气踩稳马镫,但下一刻一口气就散了......
楚国夫人如果真不幸,安稳一时的淮南道又有什么用,还是要完!
宋观察使翻身上马一声呜咽:“快去,快去,就是死我也要跟夫人死在一起。”
马匹带着宋观察使狂奔,身后兵马官吏乱乱跟随,所过之处引得一片惊慌。
长史站在府衙内呆呆。
“老爷老爷。”亲随抱着刀跌跌撞撞跑来,塞给他,“快,老爷快跟上。”
长史神情不知所措慌乱:“还是,不要去了吧。”
长史一向紧随楚国夫人,危险也不怕,这一次是怎么了?
“我以前不怕危险,是因为楚国夫人总能逢凶化吉。”他抱紧怀里的刀,“但这一次.....”
这一次敌人来的无声无息,深入了淮南道境内,可见凶猛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