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声喊声更大,向这边跑来的速度也更快.....
“跑啊,跑快点!”独眼叛军将领发出狂笑,“跑的越快越好!”
一刀拍在马身上,马儿哀嚎着疯狂向前冲。
“杀!”
伴着狂笑怪叫兵马们或者骑马或者奔跑冲向这边的淮南道军阵。
在对方箭雨射来时,中五已经跳上车驾,一脚将令兵踹下去,怒喝:“军法处置。”
立刻有兵将这令兵按住拎下,中五握住了鼓槌就要敲响,李明楼伸手拦住。
白纱下伸出的手臂纤细柔弱,但让中五的双手立刻停下。
鼓槌也被李明楼拿走。
小姐到底是女孩子,不忍心.....中五有些焦急,但征战哪能讲仁心。
李明楼看向前方冲来的民众以及躲在民众后的叛军。
“我说一句,你们喊一句。”她说道。
这是对军阵中的兵马说的,无数的视线落在阵中央战车上的女子。
“扬州城的父老们,我是楚国夫人,楚国夫人是来平叛攻城,不是来杀你们的。”
“你们要明白,害死你们的不是我楚国夫人,而是你们身后的叛军贼子。”
“我不攻城,你们会死,我不攻城,死的人会更多。”
“我青天白日下誓言,你们死后,我为你们收尸安葬,我为你们报仇雪恨,我会用这些贼子叛军的五脏六腑来祭奠你们!”
“你们是为我而战,我淮南道英雄庙,必有你们一席之地!”
“你们将会得到香火供奉!子子孙孙无穷尽!”
清亮的女声在如雷的喧嚣中喊出去,随着她一句,便有数千兵马齐声重复一句,一声接一声滚滚冲向叛军阵营。
最后一句话喊完,李明楼举起了鼓槌,中五拦住声音沙哑道:“夫人,让我来下令。”
不管怎么说,那也是平民百姓,李明楼下令动手,将来的声名便无可挽回.....
“不举刀手上就没有血吗?”李明楼道,将鼓槌重重的落下。
战鼓隆隆,军阵齐动,兵马以及箭雨向扑来的民众和叛军而去。
最前方的民众倒下一片,但除了倒下的也有人掉头向叛军冲去。
那是一个花甲老者,手中握着一根竹竿:“楚国夫人说了,为她而战,我就是淮南道的英雄,我入英雄庙,我老儿香火后事无忧。”
这是决心赴死的,但也有想求生的。
“杀了叛军,助淮南道杀了叛军,我们就能活了。”有瘦弱的男人喊道,赤手空拳扑向身后一个叛军,一口咬掉了他的鼻子。
两边的军阵撞击在一起,再也听不到哭喊声,只有厮杀声震天。
李明楼一下又一下的擂动战鼓,血腥气冲天卷起狂风,这一片大地上遮天蔽日。
......
......
江陵府深暗牢房里盘坐的木和尚睁开了眼。
他仰头向上用力的嗅了嗅,睁开的双眼通红。
他站起来抓起木杖走到牢门前,拉开牢门大步走出去。
木和尚毕竟对江陵府有功,虽然神神叨叨且古古怪怪,所以知府将他关起来以待再查问,但并没有苛待,牢房收拾的干净,一日三餐也随叫随到,牢门更是不会上锁。
木和尚进来后没有闹,也没有再去骚扰李明华,而是开始打坐,好几次狱卒怀疑他死了不得不探探鼻息.....
在外边说笑的狱卒陡然看到走出来的木和尚吓了一跳。
“大师,你,你要去见知府大人吗?”一个狱卒忙问道。
木和尚摇头:“我要走了。”
他说着话脚步不停。
狱卒一时没反应过来:“走?去哪里?”
木和尚看向远方,日光下他的面容越发的昏暗不明:“去找把人间变成血海尸山的变数。”
狱卒听不懂,但终于回过神了。
“不行,木大师。”他们上前拦住,“知府大人没有发话,你不能走。”
不吃不喝如泥塑木雕的和尚只将手一推,就推开了拦路的狱卒们,一步两步三步,恍若一眨眼就走到了衙门,迈了出去.....
狱卒们大喊着和尚跑了追了出去,等他们跑出来,木和尚已经看不到了,大喊大叫引来了巡逻的官兵,于是立刻发布命令搜寻,奇怪的是没有人看到木和尚,就连守门的兵马都没有看到。
“没有和尚出城。”他们坚定的说道。
因为知府和李明华不在,消息报到了项云这里,江陵府暂时由他主管......淮南道的援兵不在其列,而且因为淮南道兵马掌管城防,有时候还要来管着项云。
不过这件事双方的意见一致,周石对和尚来去根本不在意,项云也认为不用大惊小怪。
“既然是大师,必然有神通。”项云温和说道,安抚了面前激动惊恐讲述颠三倒四七嘴八舌的狱卒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