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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数兵马的军营驻扎,恍若一座城镇盘踞。
营帐里项云正由两个大夫查看腿脚,然后被搀扶着起来走了几步。
走的虽然缓慢但腿脚能落地,在场的文官武将们都松口气,还好没有像胳膊那样严重。
项云的胳膊虽然看起来完好无恙,但除了简单的抬举,并不能抓握重物,已经算是废掉了。
要是再废一条腿脚,项云只怕要回太原府颐养天年了。
“不可掉以轻心!”蒋友道。
项云坐下来:“也不要大惊小怪,这是我自己跌伤,没有刀剑以及毒。”
他说完手掩重重的咳嗽几声,声音变得刺啦如同拉风箱。
“天冷了,大人在这里养伤,伤养不好,反而更添病。”一个大夫不安道,“这咳嗽越发重了。”
“都督,快些回陇右。”蒋友喊道。
被刺杀受伤又病了的确应该回舒适的地方好好养一养,在场的官员们也便纷纷开口请求。
项云摆手:“我们在这里是等候捉拿查问刺客,以查明安贼的阴谋,可有消息?”
最后一句问的是刺客情况。
营帐里文官们看武将,武将们面带羞惭,那刺客就像从未出现过一样,消失的无影无踪。
“这里我们已经查遍了。”一个将官道,“没有任何踪迹。”
“说不定他已经逃走了。”一个将官道。
蒋友在一旁冷冷道:“他或许已经逃走,但他还会出现,别忘这已经第二次了,一定还会有第三次第四次,他会一直跟着都督伺机行凶。”
那要怎么办?
“安贼盯上都督,要乱我陇右,势在必得!”蒋友沉声道,“都督不能离开陇右,否则陇右危矣!剑南道危矣!朔方危矣!”
意思是就不能出兵黔中了?营帐里的文武官员们面面相觑,神情复杂,似乎要反驳,但又有些张不开口,置都督危不顾?置陇右危不顾?置朔方危不顾?
“都督!”营帐外有信兵跑进来喊,打破了诡异的凝滞,“朝廷有令。”
朝廷吗?新帝在麟州登基后,朝廷的诏令逐渐的多了起来。
“朝廷有令,各地卫军驻守本地,驱逐叛军,守城池护百姓安稳辖内。”信兵跪下将朝廷的命令说出来。
这跟当初不一样,先帝在京城的时候,朝廷接连发令调各地卫军进京护驾,现在则变成了不允许各地卫军奔走。
毕竟现在天下都乱了,到处都有叛军,麟州那边有武鸦儿率领的十几万大军,以及灵武经略军,另有漠北振武军为屏障,已经足够抵御叛军侵袭,现在最要紧的是平息各地。
听到这条信令,其他人尚在思索,蒋友已经先对项云跪下:“都督,请都督遵皇命守陇右啊!卑职愿意替都督出兵黔中!”
他这一跪,有不少人也跟着跪下。
“请都督不要抗命!”
“请都督守陇右!”
“吾等愿替都督领兵援黔中。”
营帐里越来越多的请愿声将项云围拢,项云站起来似乎要冲出去,立刻带兵去黔中,但无奈寸步难行,最终长叹一声坐下来。
“我负都督。”他道,将自己的长剑取下来递给最前列的一个将官,“请率陇右一万兵马驰援黔中,不胜不归!”
那将官双手接过高举头顶声音嘶哑洪亮:“末将遵命!不胜不归!不死不归!”
营帐里的将官们也纷纷站起来跟着高喝。
声音从营帐传出来,如风一般拂过营地,驻扎的兵马起伏悦动,披甲上马。
“不胜不归!”
“不死不归!”
声如雷滚滚沿着陇右向黔中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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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什么声音?”
“是陇右过兵呢。”
远处的震动让路上的行人们纷纷询问,神情惊惧不安,但也没有恐慌乱跑,俗话说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但从繁华盛世进入乱世惶惶中,大家好像也习惯的很快。
又能怎样,无可奈何,只能这样活下去。
卫兵们到处乱跑也不是什么稀罕事,唯一要分辨的就是是卫兵还是叛军,卫军的话不会烧杀民众,只要及时让开路就好,要是叛军的话,那就看运气了,好运气能逃一命,坏运气要么被杀要么被抓走当民夫。
既然是陇右大家也就放心了。
“是去剑南道了吧。”
“是去杀叛军的。”
行人们议论着。
“过了前面这道山坳,就是渭水城,从渭水城一路直行就能到麟州了。”
前方有响亮的声音传来打断了大家的议论,行人们抬头看去,见最前方带路的那位叫做向虬髯的年轻游侠儿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