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能真的打过官兵?
“不去了,我们不去了。”人群里响起不少喊声,有父母妻子跑出来拦亲人。
虽然没有民壮真的离开队列,但行进的队伍还是被打乱了,被拉住的民壮神情有些茫然不知所措。
“山贼要打,乱兵也要打,我们当民壮练这么久不都是为了保护家人吗?”有苍老又沉厚的声音在街上响起。
众人回头看到有些日子没见的主簿大人不知什么时候从县衙里走出来了。
老主簿穿着官袍带着官帽神情肃穆,自从县令不在了,他就是窦县民众心中最大的父母官,见到他,民众也突然想起来,过了年好像还没有见过主簿大人,都是武少夫人和其他官吏在忙碌,顿时莫名的心一慌。
“那些人说只要官府开了城门出城解释清楚,就没事了。”有民众躲躲闪闪喊道。
确切的说那些人说官府和武少夫人出城就没事了,随着伤亡的民壮越来越多,真实的流血死伤让不少民众心里有了抱怨以及侥幸。
主簿大人看向说话的那边:“乱兵的话你们也信?丰城乱兵闹事的时候,官府也打开了城门还把他们请进了县衙,结果他们杀了官员们烧了县衙并没有收手,冲出去杀了无辜的丝毫没有防备的民众,兽心已起,你们谁敢保证自己是侥幸能逃出一命的人?”
这件事民众们都知道了,乱兵如果真进城打杀,他们这些手无寸铁的怎么敢保证自己就能逃出生天,先前那些窃窃私语的都安静下来。
“可是,他们万一不是乱兵。”又有人喊道。
这也是民众们的疑虑,随着被围城这种猜测也越来越多。
主簿冷笑:“我大夏的官兵是做什么的?护国安民,从来没有那一支兵马会用自己守护的百姓来做要挟!”
民众悚然回神。
“你们可听过官府判过的一个案子?两母争子,官府便让她们二人当场夺子,谁夺到手了就是谁的,两母各自拉着孩子的胳膊抢夺,听到孩子喊痛,便有一母立刻松手,谁人是真母?”主簿环视众人,不待有人回答,伸手指向城外,“此时那城外的兵马攻城不得,就将百姓驱赶如牛羊,当场宰杀做要挟,而城墙上依托城池本无忧的兵马,见到百姓被驱逐宰杀立刻下令出城相救,你们说,谁是真心呵护民众的真官兵!”
民众寂然无声,忽的有人哭了,那些抓着亲人民壮的民众的手或者松开或者无力垂下。
“我知道,不出城我们窦县也不会有事。”主簿大人放软了声音,“这些天你们也都看到了,我们有城墙,我们的民壮们又能击退来攻城的乱兵,他们束手无策只能叫骂。”
是啊是啊,四周的民众们含泪点头,虽然有伤亡,但城池无忧,县里发了公告了,粮食也够吃一两个月,这些乱兵怎么会守一两个月,到时候他们就散了。
“诸位乡亲啊,那外边受苦的也是我们的乡亲啊。”主簿含泪,“我们怎能见死不救?如果我大夏人人畏怯自保,将来也没有人会来救我们。”
“这乱兵不是只有这些人。”走过来在一旁看着的李明楼开口说道,“说是能守一两个月是韩大人按照口粮计算的,并不是说外边的乱兵攻打我们需要两个月。”
这是什么意思啊,民众们响起窃窃私语。
“意思就是我们能守住一日两日三日,靠的一是城墙,二是勇气,如果没有了勇气,单靠城墙是守不住城池的。”李明楼说道,“我们越畏惧,外边的乱兵越士气大盛,来的人马也越来越多,而他们越盛越多,我们越畏惧,那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我不敢保证。”
“那我们要怎么做?”一个民众喊道。
“当然是破掉对方的勇气。”李明楼道,“把他们打退打怕,让他们逃走不敢来犯,这才是真正的守城。”
“窦县的好汉们。”元吉上前,“还记得我刚来时跟你们说的话吗?我们能让你们杀的了山贼守护妻儿父母,现在到了检验的时刻了,乱兵已经不是兵,就如同山贼,我们不需要害怕他们,我们依旧能战胜他们,现在他们是贼,我们是兵。”
他的身上已经穿好了铠甲,将手中的长刀举起。
“杀贼!”
伴着他这一声喊,列队的民壮纷纷举起兵器高呼。
“杀贼!”
“杀贼!”
一声高过一声,声音越来越大,如浪滚滚。
元吉一马当先向城门而去,张小千握着刀要跟着,却被赶到一边。
“张小千,你不是民壮。”将官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