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云,名乘月。”
云乘月却是被她看得有点警惕起来,心想这师姐的眼神怎么怪怪的,虽然没什么恶意,但未免也太两眼放光了点,莫不是看上了可爱的拂晓?那是不能够给她的。
“云……啊。”守门师姐先是一怔,继而恍然,“我知道了。你随我来罢。”
不知为何,听见她的名姓后,师姐的表情却倏然淡下来,似乎立即对她远了三分。
她朝旁边招了招手,唤来另一名弟子,叫他接自己的班,便示意云乘月随自己进屋。
“师长叮嘱我们不得打扰云师妹休养,是以衣袍暂存嘉禾堂,劳烦云师妹自己来取了。”
守门师姐在前带路,话说得客客气气,也冷冷淡淡。
云乘月虽然对她的态度转变略感奇怪,但她们素不相识,她也懒得多想。总归事情能办就行。
守门师姐还是很恪尽职守,又详尽说道:“云师妹先来嘉禾堂是对的。书院自有规定,新生一律着藏青色道袍,等分班之后,就各自穿戴各自的服饰。若是在院内比试中取得头三十名,便可穿着与老师们相同的青色衣袍,只是不戴抹额,以作区分。”
虽然略显繁琐没用,但井井有条的礼仪规定,恰恰是一个组织完善运转的侧写。云乘月心里又滑过一条不知哪里学来的道理。
介绍完后,两人就陷入了沉默。
期间,守门师姐吩咐其他人取来云乘月的服饰,就继续沉默。
云乘月想了想,开口问:“师姐求教,分班是什么意思?”
“……啊对,云师妹应该也错过了这些。”
守门师姐似乎并不情愿开口,但还是说道:“明光书院内院录取的学子,要先统一上课,一年后按照各自选择,参加对应考核。考核通过后,即可升入对应的班级。”
“目前,内院分为律法班、天工班、贵生班,这三个班级各自由张廉张夫子、公输润公输夫子、杨嘉杨夫子带领,因此最受学生追逐。”
说到这里,师姐犹豫片刻,又说:“不过,书文一道,适合自己的才是最好。盲目追逐夫子教导,说不定会适得其反。”
云乘月识得这一丝善意。她有些惊诧,因为这位师姐显然因为某种缘故——其实她略有猜测——而不愿亲近她,这时却依旧开口指点。无论这指点是否有用,这一丝善意无可否认。
她便认真点头:“受教了,多谢师姐。”
师姐看着她,又是愣了愣,莫名叹了口气,才说:“总之,书院七位夫子,常年授课的只这三位。除王夫子常年闭关,另三位云游各处,时不时回来讲学。夫子们来去随心、去留无意,运气好才能遇见。”
“再有三十六位老师,目前有五位带班。云师妹到时候……也能看看。”
师姐神情略复杂:“如果云师妹等得到那一天的话。”
果然是因为明年七月十五的岁星之宴。既然要入学一年才参加分班,她多半是等不及的。
云乘月心道。可具体是为什么?虽然素不相识,但她直觉这位师姐并非嫉妒之人。或许是嫌她给书院带来麻烦了罢。虽然她知道自己只是大道之争中的一枚棋子,但在外人看来,她是开头就被白玉京定下的人,非要来书院求学,就是给书院带来麻烦,让本就处于劣势的书院雪上加霜。
说不定,不参加统一学习也是件好事……等一等,莫非卢爷爷和王夫子也考虑到了这一点?
想通了这一点,云乘月只想叹气。真是大的麻烦没解决,琐事又是一堆。算了,也没关系,大不了和书院的人相敬如宾。她只需要尽快毕业,就能前去白玉京,也不必在这儿多做感叹。
她再次致谢,又询问了天工班在何处、鲁润又是谁后,也就不再多问。
又一阵略显尴尬的沉默后,去领院服的弟子终于回来了。
两人都微妙地松了口气,以至于她们同时露出了一点笑。
师姐指着门口捧衣匣的弟子,轻松道:“云师妹可在堂中换好院服,便能前去天工班。今日天工班授课,午休时鲁润师兄必定也在……大师姐?”
她忽然面露笑容,话都没说完便去打招呼。
云乘月侧头一看,只见一道青影盈盈而入,其人气质清雅淡然,乌发只以一支青玉簪挽起,却更显出相貌雅致。
正是据称明光书院大师姐的杨霏。
她身边还拥着几名弟子,一群人正谈论书文意趣之道的什么什么,似乎正进行一番学业探讨。
杨霏原本笑着指点什么,一抬眼看见云乘月,微笑就凝住了。
云乘月倒是主动对她点了点头。
两人此前有些过节,杨霏对她好似有点莫名敌意。不过现在她有自己的目标,不想主动惹事,只想远着杨霏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