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谦舟摇摇头，“不了，上车吧。”

盛橘钻进副驾，同厉谦舟一道回了家。

当晚，盛橘做了一个奇异的梦。

梦里，她身处一望无边的漆黑大地，天色大亮，却满眼皆是雾气，盛橘便在这无边的雾气中不断地走着，走了一整夜，她也没有寻到路的尽头，醒来时外面的天蒙蒙亮，她半点解乏的感觉都没有，反而更疲倦了。

盛橘本以为那梦是她前一晚想的太多导致的。但第二晚，她又梦见了同样的场景，黑色的地，白色的天，一眼看不清任何东西的雾气，还有一道久违的声音。

“盛橘？盛橘？快醒醒！”

“盛橘，你已经睡了太久了，你怎么还没醒过来！”

“盛橘？盛橘你快醒醒！再不醒就真的来不及了！盛橘！盛橘！！”

“……”“盛橘？盛橘？”“啊！”

从梦中惊醒，盛橘大口大口地吸取新鲜的空气，胸膛猛烈的起伏着。

厉谦舟看着她煞白的脸，还有她眸中前所未有的惊恐，心不由得攥紧了，“盛橘，你做噩梦了。”

不是询问，是陈述，厉谦舟强自镇定地看着她，紧紧地捏住她的肩膀，像要把她从梦境里拉出来。

“是，我做噩梦了。”盛橘喃喃地重复厉谦舟的话，下一秒，便被厉谦舟拥入怀。

他温柔地拍着她的背，轻声安抚道：“别怕，只是梦而已，梦里的一切都不是真的。”

盛橘的眼神着涣散，依赖地贴紧厉谦舟的胸膛，“对，梦里的一切都不是真的。”

耳边是自己如擂鼓般的心跳，盛橘阖了阖眸，脆弱地说道：“厉谦舟，今晚，你过来陪我一起睡吧。”

厉谦舟爱怜地吻了吻她的额头，说：“好。”

于是当晚，厉谦舟搬来盛橘的房间和她同住，他抱着盛橘，将她牢牢地拥入怀中。

“睡吧。”

盛橘鼓起勇气睡去，然而，她还是梦见了。

这次不同于前两日的黑地白天，她梦见的是她刚穿来时，住在如画里别墅时的小院。

小院里绿草地绿油油，百花绽放，色彩如油画。厉谦舟便在这如梦境般的画卷里一步一步踏着凶意走来。

“盛橘，你不愧是那个人的女儿。”

“袅袅的事是你做的吧，你真让我感到恶心！”

盛橘感受到她的身体在恐惧、在颤抖，画面一转，她又来到一间病房前。

厉谦舟的大掌死死地捏着她的下颚，力道之大，像要把她的骨头捏碎了一般。

“都是因为你，袅袅才会变成这样！你说，你要怎么偿还她？！”

“不说是吧？好，那就把你的眼睛，赔给她吧！”

厉谦舟将她甩飞出去，痛感尚未消失，画面又是一转。

冬风烈烈，剥皮刺骨，悬崖峭壁之上，盛橘和温袅袅被绑在一处，脚下是呼啸的山风，耳边是温袅袅恐惧不堪的哭声，那绑匪问厉谦舟，她二人只能活一个，他要选谁。

盛橘存着最后一丝希冀地望向厉谦舟的方向，厉谦舟却是连她的眼都不敢看了。

她听见他痛苦地说：“我选温袅袅。”

话音落地，那绑匪没有半分犹豫，解开盛橘的绳索便将她推下了下去。

第二百八十六章 别有所图

滴答滴答，时钟在床头安静地走着，盛橘睁开湿漉漉的眼睛，无限悲凉地望着眼前人的胸膛。

“为什么那么对我。”

她的嗓子在不知不觉中哑了，鼻音浓重的仿佛大哭一场过似的，她脱力的手重新抓紧眼前人的衣物，万般隐忍着、止不住颤抖地质问他：“为什么那么对我！”

她近乎泣不成声，整个人抖的不成样子，她把所有的崩溃的哭意压制在小小的身体里，仍有痛苦和悲伤从她的口中溢出来，直教人听的肝胆俱裂。

厉谦舟看不得这样的她，湿润的眼眸更红了，“对不起，对不起。”

他徒劳地抱住她，只换来她的无限悲凉。

“你怎么能抢我的眼睛，你怎么能把我推下悬崖，你怎么能、你怎么能把我关在地下室，锁住我的手脚，哪里都不许我去？”

盛橘的几句话几乎是把厉谦舟的心搅碎了，他手足无措，只好把盛橘紧紧地抱着，让她不再恐惧。

“对不起，都是我不好，对不起。”

原书中发生过的事，盛橘和厉谦舟都看过，那些文字落在纸上，于盛橘而言不过走马灯。哪怕她知道那些是曾经的她，但不到真真切切落到自己身上的时候，她真的不知道会有这么疼，像是五脏六腑都被抽干了，灵魂和肉骨都碎成了渣。

厉谦舟在她耳边一遍一遍地说着「对不起」，不知过了多久，盛橘的情绪终于稳定了些许，她沉默地抽噎着，手渐渐地从厉谦舟的背上懈了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