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子堔再三求他，葛永清也在他旁边说好话：“先生，大梁不是大燕，不适合毒药这种东西流通，你看看一个雪里红就把朝廷搅的乌七八糟，中原百姓跟着祸乱四起，可千万不能有新的毒药产生了。不管是因为什么原因，先生还是为他解毒吧。”葛永清说着就要跪下，老头一生无拘无束，最受不了这个，“哎，你别跪了别跪了。毒我可以给你解，不过你说的点心……”

“先生要多少有多少，赴汤蹈火也给您弄来。”

“就这么定了”，老头拽着叶子堔的衣领，一把将他拎起来，“你跟我走。”

第65章

这老头看着年纪近百，筋骨早该已经僵硬的不成样子了，没想到身手却利落的很，还有一身好轻功。叶子堔读书读了半辈子，还从没有被人这么揪着在天上飞过。

飞了不知多久，刚一落地，老头将他往旁边一扔，闪身消失在了丛林中。叶子堔搓了搓摔麻的脚，在这野山林里观望了几眼，实在没看出这里能住人的痕迹。走出百米，觉得不对，又回到了原地。

半个时辰后，老头才出现。

山林中回响着：“往东走五十米，过来。”

叶子堔心道：好厉害的内功，不自觉跟了过去。五十米处是开辟出的一块原野，正中心盖了一间简陋的屋子。

“这地方荒废日久，药材不全，我也不想带你来这，只是……”老头正扒着一本药典，翻找着一箱箱草药和瓶瓶罐罐，欲言又止，“唉，将就着用吧。”

叶子堔不解，“有什么药材是城里买不到的，偏要跑到这个地方”，他走过去，正要给老头打下手，这才发现，上面的文字他一个都不认识。

“西域的药，中原可没有”，老头看出他的意图。

“莫非先生不是梁人？”叶子堔衬度。

老头停下手，“还想不想治病了？”一边看着药典，一边四处翻找，解释道：“雪里红本就不是中原的毒，就你们那点医术，也制不出它的解药来。”

叶子堔无事可做，看着老人自己忙活，自己空手立着也不太合适，默默的担了这个怪罪。

等老头把东西都找齐了，这才抹了抹手，“首先我告诉你，你这个毒本不会致命，留在自己身上也没什么。”

“先生已经说过了”，叶子堔点头，但他坚持要去除。

“第二，你身上的那点毒是不可能一次性去除的，我得调试琢磨方子，因为原先的方子已经被下毒的人改过了，这个过程，你得受点罪。解毒的过程，会比你现在中毒的滋味要难受的多。而且，一旦开始，就绝对不能停下来。”

叶子堔再次坚持，老头在他看不见的地方手痒的搓了搓手——任何一个毒药师都无法拒绝这种挑战。

解毒的滋味确实不好受，全身上下的每根骨头，都像有根针在上面划来划去，四肢跟着抽搐的像是得了羊癫疯。老头见状二话不说，三两下将他绑在了床上，拿不知落灰多少年的破布塞进了他嘴里，入口还有一股酸臭，简直就是心灵加身体的双重折磨，叶子堔差点给熏晕过去。

“忍一忍，一定得忍住疼，你万一疼死了，我可就白费功夫了。哎，你要死了，你可别来找我，我事先交代过你的”。

叶子堔被五花大绑，无力跟他狡辩，无奈的透过朦胧的泪眼，看着老头蜷缩在藤椅上啃野果，竟然还口口声声的要跟他算账：“你欠我的点心什么时候能还啊？”

叶子堔被堵着嘴，剧痛让他耳朵有点嗡鸣，根本无法回答他。老头却还在自顾自的继续念叨：“你要是敢赖账，我就给你下毒，令你浑身奇痒难忍，直把自己抓的血渍呼啦，把你扔到蛇窝里，扔进荒山老林里，让你这辈子都下不了山。”

这老头实在太讨厌！话还这么多。

等剧痛忍过去，周身经脉渐渐涌起一股暖流，又渐渐平息，老头这才给他解绑。叶子堔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扯掉嘴里的破布，扶着门吐了一遭。

老头不嫌脏，听着这声音也不泛恶心，继续喝酒吃菜。

“你要绑人，为什么不早说一声？”他可以自己准备东西的。

“我也没想到你那么耐不住疼，这点毒吧，我以为不需要武力，嘿嘿，忘了你是个读书人”，他一脸抱歉的笑着，却看不出一点抱歉的样子。

“隔一天来一次”，老头说，“我得花时间研究研究。你别乱走，我可能会突然去找你”，伸手扣了扣牙缝，“找不到这破事我可就不管了，局已经开始就不能停下来，小心你的小命可就保不住喽！”

叶子堔捂着空荡荡的胃狐疑的下山。

思勤接过鹰儿叼回来的虫尸，眼神一凛，写了一封信挂在雄鹰的腿上。待雄鹰飞走以后，他捏着那虫尸的翅膀看了又看，随手掀开了旁边的罐子，探手抓来三只蜜蜂，那蜜蜂恋恋不舍的在他手心环绕，伸出窗外，这才逐渐飞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