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参见陛下。”男子起身上前，在风箫寒面前半跪，说完，又转向谢语凝，“凝妃娘娘。”

对谢语凝行礼的时候，目光压得更低，没有半分好奇，克己守礼，非是迫于身份之别，而是由衷的尊重和礼待。

“快起来。”风箫寒亲自弯身，把人扶了起来，谢语凝看着他脸上的笑意，微微讶异。

这个男子，她前世从未见过，也不曾听说，风箫寒身边有这么一号人。

注意到了谢语凝的打量，男子依旧大大方方，刻意避着视线，却又没有半分不敬。

风箫寒笑了笑，转头对谢语凝介绍：“阿凝，这是楚澹。”

说着，又对楚澹道：“阿凝便不用我介绍了吧？”

“自是不用。”楚澹弯唇一笑，“传闻陛下得了一位心尖人，护得跟眼珠子似的，臣便是远在郸州，都早早听闻了消息。”

这话调戏意味甚浓，让谢语凝十分讶异。

这人知道风箫寒是皇帝，居然还敢用这种语气跟他说话？

而且，跟风箫寒开口的口吻，绝对是十分相熟之人才会有的，跟对她的时候简直就是两个人。

谢语凝不由转头看向了风箫寒，似是在疑问，他何时有了这样一位挚友？

的确是挚友无疑，风箫寒也不隐瞒，扶着谢语凝坐下，自己坐在了她旁边：“阿澹是我幼时便相识的人，那个时候，他家族显赫，是各个皇子竞相拉拢的对象，可他的父亲从不参与党争，是当时少有的清流一派。”

“而在某次入宫参加宫宴，正好碰上我被宫人欺负，阿澹那时年纪还小，却拿出一副小大人的样子，帮我赶走了那群人。自那之后，我们渐渐熟识，虽然我只是个不受宠的皇子，阿澹却从未有过嫌弃之心，反而数次相护，待我极好。”

可以说，年少之时，风箫寒受了很多欺负，楚澹不计身份的数次相帮，两人渐渐成了很好的朋友。

可惜好景不长，没过多久，楚澹一家出事，几乎全族被杀，他侥幸捡回了一条命，却不得不隐姓埋名，以楚澹的身份从头开始，等待机会为家族申冤。

楚澹离开后，风箫寒又回到了孤立无援的状态，而且随着夺位之争愈烈，他被迫牵扯其中，被几个兄弟无端针对欺辱。

就那样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在风箫寒几乎无望的时候，遇到了谢语凝。

再之后，他决定奋力一搏，开始为之后的事情筹谋，在第二年，重新联系上了楚澹。

第579章 利大于弊

那个时候的楚澹已经换了身份，准备以普通学子的身份参与科举，在一年后的乡试一举夺下解元，而后进京参与会试，顺理成章，榜上得名入了官场。

距离楚澹家中出事已经过去了几年，他的长相虽然有变，到底还是相似，熟悉之人很容易就能认出。

加之那会儿的科举，买官卖管之举肆意猖獗，楚澹最终没进一甲，被派去了郸州做官。

和风箫寒一合计之后，决议让楚澹在郸州发展势力，待风箫寒成事，朝中稳定，再把楚澹召回。

是以这些年，两人虽甚少见面，却一直保有联系，楚澹帮风箫寒看着郸州，凭着自己的本事将郸州牢牢把控在自己手中，宛若铜墙铁壁。

风箫寒则在朝中大斗权臣，最终登上了皇位。

不过登基之后，风箫寒的皇位并不稳固，王懿虎视眈眈，他手中握着的权柄根本不足以护住楚澹，一旦他的身份被认出，王懿必然不会放过他。

为了楚澹的安全，哪怕楚澹几次提议回京相帮，都被风箫寒拒绝了，直到这次秦安伏诛，风箫寒在朝中占了足够的优势，才决议将楚澹召回。

过去这么多年，楚澹已经从稚嫩少年长成了风度翩翩，无论是相貌还是气度，都已经换了副模样，比之风箫寒刚登基那会儿，已然不可同日而语。

而且，以风箫寒现在握着的权柄，就算有人起了疑，风箫寒也可以强行让他们闭嘴，想护住楚澹，已经不再是难事。

更重要的是，秦安一死，吏部尚书之位空悬，这个位子十分重要，不可轻易放权到一个能力不足，或是忠诚不够的人手中，风箫寒杀秦安，可不是为了替别人做嫁衣。

然而现在，风箫寒手下一时半刻确实找不出一个合适的人来，思来想去，他还是决定让楚澹来做。

楚澹在郸州磨炼多年，虽然年轻，手段可半点不含糊，把吏部交到他手中，才是最优的选择。

再三思索，利大于弊，风箫寒和楚澹商量过后，便赶在动手前，将他调回了上京。

果然，这家伙不着调的伪装，成功瞒过了所有人，没人再把他和当初那个谦谦有礼的贵公子联系起来，倒是方便了风箫寒的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