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怀谨被激得眼眶泛红，风箫寒见状，下意识上前一步，护在了谢语凝面前。

许久，苏怀谨才像是缓缓平复，他看向站在风箫寒身后的谢语凝，一字一顿：“你就当真，这么恨我？”

“你要陷谢家于万劫不复的时候，你可曾考虑过我的感受？”谢语凝道，“我说过，我讨厌欺骗，讨厌利用，更无法接受，你利用我去伤害我最珍视的人！”

苏怀谨：“……所以你就故意引我入局，和你父亲演了场戏，就为了让我付出代价？”

谢语凝笑了：“不过将计就计而已，暗箭难防，谢家总不能坐以待毙。”

苏怀谨半晌无言，更无从反驳。

谢语凝看着苏怀谨，好像突然之间就没了什么兴致。

苏怀谨上辈子害得谢家落到那般境地，谢语凝恨不得直接将他抽筋拔骨，这次苏家倒台，苏怀谨流放，在谢语凝心里，其实还远远不够。

只可惜苏怀谨的所作所为只能算冤枉朝廷命官未遂，谢家无一人有损，且无法证明苏怀谨和外敌有牵连，追查到底，也就只是一个构陷之罪，还达不到处死的程度。

苏怀谨马上就要去往流放的路上，谢语凝知道苏怀谨这一路不会好过，到了以后也同样好不到哪儿去，但这还是没办法完全消解她的心头之恨。

所以她故意告诉苏怀谨苏家的近状，就是要让苏怀谨时时刻刻提着一颗心，夜不安寝。

一辈子和亲人分隔两地，受生活所累所苦，还得因为愧疚心中难安……这样的生活过下来，无异于长久的折磨，大概不会比直接处死来得轻松。

如今看来，谢语凝想要的效果应该可以达到，不放心的话，还可以派人多“照顾照顾”苏怀谨，总之，想让他不好过简直太容易了。

但这一刻，对于苏怀谨的仇恨和执念已经算是了结，恩怨两清的瞬间，谢语凝对苏怀谨的那点特别的执着也逐渐消失不见。

就好像压在心头的一块石头，终于被搬开了，而搬开的石头，谢语凝也无心再施舍眼神。

苏怀谨自食恶果，注定了以后的日子不会好过，谢语凝心中的仇恨抵消，对苏怀谨便也失去了关注的兴趣。

谢语凝叹了一声，抬头看风箫寒：“我们回去吧？”

“都说完了？”风箫寒轻声问。

“嗯。”谢语凝点头，“也没什么意思，到此为止吧。”

“好，那我们回去。”风箫寒笑了笑，牵起谢语凝的手，带着她一步步离开了这座阴冷的天牢。

苏怀谨看着谢语凝的背影远去，只觉得心尖微疼，他知道，从今以后，他和谢语凝便彻底走向了陌路。

本就是错误的开始，他和她，注定了只会是这样的结局，一方成，则另一方必败。

没一会儿，狱卒回来，重新把苏怀谨押送回了原来的牢房，锁链落下，彻底隔绝了牢里牢外的两方天地。

第400章 算是知道

出了天牢，乘上回宫的马车，谢语凝主动挨过去靠在了风箫寒的肩上。

“怎么了？”风箫寒偏头看她，轻抚了抚她的脸。

谢语凝摇摇头，解决了一个心腹大患，她只是，一时找不到什么实感而已。

风箫寒顿了顿，又问：“你真的觉得，给苏怀谨轻判了？”

他其实是想问，谢语凝是不是真的对苏怀谨再无半丝情分，是不是真的不再在意他的死活。

不过这些话显然是不能直接问的，风箫寒便换了个委婉的说法。

“从我的私心，确实觉得这样太便宜他。”谢语凝坦然道，“不过法理如此，现在这样，其实也可以了。”

风箫寒看着谢语凝一脸平静的说出来这些话，一时不知道是暗喜多一些，还是心疼多一些。

曾经险些谈婚论嫁，可现在提起来，却到了这步境地。

风箫寒比任何人都希望谢语凝能彻底放下苏怀谨，但真正放在了心上那么久的人，谢语凝得多失望，才能做到如今这般云淡风轻？

风箫寒不敢细思这其中的曲折，只微微低头，无比珍视的在谢语凝额间落下一吻。

谢语凝笑了笑，等了一会儿没等来下文，有些稀奇的去看风箫寒：“我还以为，陛下会同以往那般，要帮我出气呢。”

“嗯？”风箫寒一愣。

谢语凝道：“按照陛下的性子，可不像是能就此止住不再过问的啊，怎的今天如此反常？还是说，陛下心里其实就是在膈应，只因为苏怀谨曾经……唔。”

话没说完，就被风箫寒亲了上去：“现在问。既然觉得便宜了他，那需不需要再让他吃点苦头？”

“不用。”谢语凝抿了下嘴唇，“我、我就是随口说说的，陛下不用当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