嬷嬷被她的沉默弄得越来越忐忑，终于忍不住试探着小声开口：“娘娘？”

谢语凝低了低眸，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情绪才问：“昨日刚送来的李氏呢？”

“李氏……”嬷嬷想了想，“娘娘说的是昨日傍晚才进来的废妃？”

“嗯。”谢语凝点点头。

嬷嬷道：“回禀娘娘，是这样的，当今陛下的废妃，住在另一处，那个李氏也是如此。”

另一处……

大概就是上辈子谢语凝住的那个小院了。

风箫寒的妃子少，被废的妃子更少，一个小院都住不满，上一世谢语凝的“邻居”，拢共也就四五个。

当然，不排除有些疯了的已经被关了起来。

不过不管怎么说，冷宫里的院子很多，但除了这处关疯妃的落了锁，其他的都是相通的，除了分开了睡觉的地方，其他也没什么差别。

谢语凝便也不再多言，直接让嬷嬷领着去了李贵人住的地方。

彼时，李贵人正在被教训——明面意义上的教训。

刚来第一天，就被嬷嬷扔了一堆苦活。李贵人之前哪做过这些，而且昨天被送来后，连一口吃的都没有，她饿得身上发软，根本干不动这些活。

哪怕已经尽力的去做了，也实在有心无力。

于是，就被毫不留情的抽了鞭子。

谢语凝到的时候，看到的就是李贵人被另一个“熟悉”的嬷嬷鞭打的场景。

谢语凝站在门口，看着小院里被打得满地打滚的人，看着她因为疼痛，额上暴出的青筋……

这一刻，前世妙兰死在眼前的恨似乎终于消散了一些。

她没有上前，就这么静静的看了许久，像是突然没了兴致般，带着妙兰等人转身离开了冷宫。

可以了。

已经不需要再做什么了。

待在这样的地方，早晚有一天会崩溃，不是死，就是疯。

李贵人面对的，将会是无穷无尽的折磨。她和李贵人的恩怨，也将在这无尽的煎熬中，逐渐消磨。

第212章 谢谢你

回到落云轩，谢语凝都还处于走神的状态。

她的心有点乱。

今天这一天，她知道了太多曾经隐藏在表象之下的东西，又和过去的一桩旧怨彻底告别。

巨大的信息量，让她有那么一刻半刻的空洞和茫然。

她微垂着头，缓步走进屋子，却在下一刻微微一滞，撞上了一个人的胸膛。

不过，额头处仔细的垫着一只手，谢语凝被及时护住，并没有实打实的撞到脑袋。

“怎么了？”耳边传来风箫寒夹杂着关心和担忧的声音，谢语凝抬头，就撞进了一双堪称纯粹的眼睛里。

不是不谙世事的纯粹，而是只有面对她时，才会收起所有威严、算计，满心满眼都是她的纯粹。

这是只属于她的眼神。

见谢语凝盯着自己出神，风箫寒顿时更急了，视线偏过去看阿全：“怎么回事？”

严肃的语气，和陡然变冷的眼神。

这才是风箫寒对待其他人时最常见的反应。

谢语凝就这么瞧着他，突然，一头扎进了他的怀里。

风箫寒的质问瞬间卡壳，阿全张了张嘴，最终选择垂下脑袋一声不吭，以免打扰了两位主子。

许岩瞧着这场景，觉得大概不需要他们继续在这里碍眼了，便轻手轻脚的领着其他人一并出去了。

人都离开后，风箫寒再无顾忌，一把将谢语凝打横抱起，满是心疼的抱着她坐去了榻上。

“怎么了？”风箫寒低头去看她，声音更柔了几分，轻轻摸着她的头发，言行之间像极了笨拙的安抚。

谢语凝看着他小心翼翼的样子，反倒被逗笑了，摇了摇头道：“我没事，陛下。”

不知道是不是风箫寒的错觉，谢语凝的这一句“陛下”，似乎和以前不太一样。

但哪里不同，风箫寒又不太能分辨出来。

谢语凝笑了笑，偏头靠在了他肩上，手也紧紧抱住了他：“谢谢你。”

谢谢你待我这么好，谢谢你不论在何种境地，都始终没有放弃我、抛弃我。

风箫寒被她这一句谢说的没头没脑，十分迷茫的问：“谢什么？”

并且开始回想，他最近，有做过什么特别的事？

谢语凝嗓音轻轻：“谢谢陛下，待我这么好。”

风箫寒更懵了，这话又从何说起？

谢语凝却不再继续，也没有解释的意思，转而问：“陛下今日怎过来的这么早？”

“不是说了么，从今日起，便不管那劳什子的‘约定’了，下了朝，我便直接过来了。”风箫寒道。

谢语凝笑了笑，也没再出言劝风箫寒，轻轻蹭了蹭他的脖颈。

风箫寒有些受宠若惊，同时心里的担心又浓了几分，他越来越确定，谢语凝是碰到了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