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逢九(69)
至于喳喳,它就自己跟自己说话吧。
玲儿将鸟儿抱了回来,放进窝里,小声地问:“它跟喳喳住在一起,会不会觉得喳喳很吵啊?”
我道:“应该不会吧,它们都是有翅膀的动物,我觉得是可以当朋友的。”
玲儿笑道:“希望如此。”
喳喳道:“六师姐希望如此。”
玲儿吓了一跳,道:“它怎么管我叫师姐了?”
温逢九道:“也许在喳喳的心中,它自己是七师弟吧。”
我道:“不行,我不允许它当七师弟。”我对喳喳道:“喳喳,这不是六师姐,是玲儿,听懂了吗?”
喳喳道:“六师姐好,六师姐好……”
它又不听我的话了,我哼道:“笨蛋喳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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喳喳:大师兄好,五师兄好,大师兄和五师兄白头到老~
第47章 山中无历日(二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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鸟儿在山上度过了冬天,将伤养好了,羽毛也变得丰盈起来,然后在一个毫无预兆的清晨,它飞走了。
虽然早已知道这样的结局,但是拿着谷子走进房间的时候,看见空荡荡的窝,我还是有些失落。
它的腿才刚刚好起来,它就这么迫不及待地要离开吗?明明我们整个师门上下,对它都只能说是再好不过了,它却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温逢九揉了揉我的头,将我手上的谷子倒在他的手上,道:“小忆,天下没有不散之筵席,它走了也是正常。”
我道:“它走了也好,以后我就不必给它喂谷子了,少了一个任务,我乐得一身轻松。但是我不要‘天下没有不散之筵席’,我就是要不散的筵席。”
我讨厌天下没有不散之筵席这句话,因为我讨厌别离,我知道人活着就是要面临别离的,可我任性地不想面对。
我想,我之所以为这只鸟的离开感到失落,是因为它让我感到了别离的悲伤。
温逢九道:“好,那我们就要不散的筵席。”
我道:“这可是你说的。”
温逢九道:“嗯,是我亲口说的。”
我道:“所以你要说到做到。”
温逢九道:“一言为定。”
我道:“一言为定,绝不反悔。”
温逢九道:“绝不反悔。”
我道:“我们将鸟儿离开的事情告诉他们吧。”
温逢九道:“好。”
众人得知这桩事的时候,都有些怅然,玲儿道:“怎么走得这么快啊?它的伤真的好全了吗?”
师父道:“我看过了,它的伤已经好全了,别担心。”
苏过秋道:“离开了也好,它是鸟儿,总归要回到天上的。”
慕拂衣道:“它要是个人的话,还能来打一声招呼,跟我们说它要走了,然后我们给它做一顿丰盛的宴席送它离开,但可惜它不是人。”
周游道:“它若是一个人,也未必会来跟我们打招呼。”
苏过秋道:“忘恩负义的人才这样,那只鸟估计不是那样的人。”
苏过秋这句话将我们逗笑了,慕拂衣笑道:“那只鸟不是这样的人,那是个什么样的人?”
“是个像鸟的人。”苏过秋道。
我哈哈一笑,道:“那喳喳便是个像鹦鹉的人。”
周游道:“傻大个是个像马的人。”
玲儿接着道:“那我是一个像人的人。”
师娘道:“你们谁把玲儿教坏了?让玲儿也学会这样说话了。”
我摇头道:“肯定不是我。”
苏过秋道:“也不是我。”
我道:“那就是二师姐和三师兄!”
周游道:“好你个小忆,恶人先告状。”
慕拂衣道:“不只是恶人先告状,还是贼喊抓贼。”
我躲在温逢九的背后:“我没有,我不是恶人,也不是贼。”
一番胡说八道之后,我们便不将鸟儿的离开放在心上了,我想,当初没有给它取名字,真是正确的决定啊。
等我哪天突然想到它的时候,我想到的不会是一个具体的名字,而是一只跟别的鸟没什么两样的鸟儿。
到那时候,怀念的是有鸟儿的那段时光,却也跟鸟儿没什么关系了。
屋瓦在阳光下流动,日子随之向前,每一日都是新的一日,我们这群人待在一起,永远都有相似却不相同的高兴。
春天到了,我们忙着把各种蔬菜种子洒进土里,等过几个月,这些菜多得吃也吃不完,我们便可以拿到集市中卖了。
卖了菜,也不需要换些肉,因为山上也养了许多牛啊养啊鸡啊鱼啊,我们不需要买肉,所以我们将钱收着,存起来,等有想买的东西的时候,就可以将钱拿出来了。
苏过秋的牙已经许久没有疼过了,多亏慕拂衣的强硬,他吃糖的欲望还是在的,但已远远没有以前那样强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