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正常的事儿啊!
那谁也没想到这玩意儿能成真呢!
意识到自己能考上秀才,可能真的有这方面的原因,余耀宗心下忍不住嘀咕起来。又联想到大伯一直说的那句礼多人不怪,他当下决定,待会儿去拜访一下安半仙。
才这么想着,他一下车就看到了安半仙家的闺女。
这一下,反而更坚定了余耀宗的想法,要不然事情怎么就那么凑巧呢?他在马车快要到地方时,想起了安半仙,甚至他原本压根就不知道安半仙家住何方,还是上回中秋节拜访恩师时,偶然间遇上的。偏巧,就在他心里犯嘀咕的时候,又看到了安半仙的闺女。
哪儿有那么巧呢?
都这般凑巧了,还能不是老天爷在提醒他,对待贵人要慎重吗?
当下,余耀宗从恍惚中回过神来,冲着安卉拱手问道:“安半仙可在家?我是来谢师恩的,以及感激安半仙当日的援手。”
万万没想到啊!
安卉梗着脖子来了一句“我们家不做你家的生意”,然后就、就走了?
余耀宗当场愣住。
他打小就因为书念得好,当然也是因为兄弟们衬托得好,总之从小大家都是对他礼遇有加的。等考上了秀才后,按理说是连见到县太爷都无需下跪的,家人、亲朋、乡里等等,甚至连县城里的差爷见了他都是满脸笑容满腔赞誉,结果……
“耀宗啊!”田大娘一改刚才撒泼骂街的模样,在认出了来人后,颠颠儿的凑上前套近乎,“噢噢,我应该改口了,改口叫你余秀才。哎哟,来瞧瞧这就是咱们老余家的秀才公!多年轻呢,你们读书人管这个叫啥来着?对了对了,年轻有为!”
余耀宗迷茫的看过去:“大娘?您是哪位?”
田大娘:……
她唯一庆幸的就是,安卉她跑得快,她挽起傅老太撒丫子就跑了,要不然这会儿她更尴尬。但其实也没差,因为安卉和傅老太是跑了,巷子口一堆人呢。谁让这会儿天还没转冷,巷子口就是那群婶子大娘聊天打屁的地方。加上之前傅老太又在这里扯着嗓门跟她对吼,这边好多人围着呢!
于是,这些平时跟田大娘聚在一起说东家长西家短的婶子大娘们,这会儿两眼放光的看着她,哪怕什么都没说,但一切尽在不言中。
田大娘觉得她一辈子的脸都在这一刻丢尽了。
“我是你姑啊!你这孩子,平常读书也太用功了,咋连亲戚都不认识呢?”田大娘生怕余耀宗再说什么离谱的话,忙说了她亲大哥的名讳,又提到了她亲爷爷。
这下,算是把亲戚关系盘清楚了。
余耀宗恍然大悟,忙低头道歉。
其实这也怪不着他,田大娘都是五十多的人了,她十来岁就嫁人了,刚开始还是每年都回娘家的,后来她爹没了,家里是她哥当家的,她回去的次数就少了许多。再说了,他们还是不同的两支,余耀宗能认得她,才是出了鬼了。
好在,误会很快就解释清楚了,田大娘又挤出了笑容,指了指巷子尽头:“你这孩子又来拜访先生了?你说你,每年都过来,咋也不来姑家坐坐呢?”
不等余耀宗再度道歉,田大娘又道:“你呀,自个儿考上了秀才公,也没来他们家添堵了。他们家儿子没考上!白瞎了家里那么多钱,去一趟府城得多贵呢,早先我还见他们跟人借钱,估摸着前后得花了十几二十两银子呢!”
余耀宗愣住了:“乡试的成绩出来了?”
“出了。安半仙说的,咱们县城一个都没考上。”
这事儿其实是安父私底下跟房东老太太说的,他可没打算大肆张扬。反而是房东家里,兴许是觉得这事儿没有隐瞒的必要,在街坊询问时,就说自家儿子没考上,之后就传开了。
见他们自个儿也不在意,安父在某次闲聊时,就说县太爷不高兴,因为他们县里一个都没考上。
但田大娘没解释这么多,她的重点在于……
“你说你何苦跑这一趟呢?再说他不过就是教了你几年,后来你不是换了个先生吗?犯得上每年都往他们家送礼吗?以后不用送了,浪费这些做什么?”
余耀宗从愣神中缓过来,看了田大娘一眼,沉声道:“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他既是我的启蒙恩师,我自是要记一辈子的。”
撂下这话后,他也没再管田大娘了,只径直往恩师家中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