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子里头最出息的那个,童生试考出了前两门,只差临门一脚,就能考上秀才了。今年不是科举乡试年吗?听说是加试了一场,老爷子应该病了有段日子了,一直撑着,想听到孙子高中秀才的好消息。结果,到最后也没能听到。”
安父提起这事儿,面上多少有些唏嘘。
老人家一生辛勤劳作,养儿育女,还积攒了不少的家当。如今,旁的什么都不缺了,他本人的寿数放在此时也是高寿,独独存了一件遗憾事儿,却最终还是没能达成,成了老人家临终前都念念不忘的事儿。
“我看余老爷子真是个能耐人,他生怕后人在他过世后,因为家产起纷争,特地在清醒时就做好了分配。还特地挪了五十亩地,作为学田。学田的产出只能用作于家学,请先生、买笔墨纸砚、作为赶考路费……老人家还是很有远见的。”
由于时代的缘故,安父对于那些执念是传宗接代的人,不是很能理解。但读书肯定是个好事儿啊,他本人也是这么认为的。
也因此,他对余老爷子挺有好感的,给老爷子垒坟头的时候,更是尽心尽力。
老人家临终前,最遗憾的是孙子没能考上秀才,他就帮着讨要了庇佑。
一次就成功了。
学业有成的光环是大红色的,有点儿像是办喜事儿的那种,不过仔细想想就懂了,考中秀才的喜报本来就是用红纸写的。
“代价呢?”安卉还记得她爹刚才说过,让她考上清北的代价,可能是像钱大富发大财那样,直接来个九死一生。
所以,她很好奇考上秀才的代价是什么。
“姻缘坎坷。”安父突然就笑了,“就是钱大富最想要的代价。我估计不是婚姻来得迟,就是中间会遇到些许波折,不然就是妻子并非心上人,或者喜欢的人没娶着。大概也就这么几种可能性,但坎坷不等于没有,而且代价并没有牵扯到子嗣方面,应该是完全不影响子嗣的。”
毕竟,只是求考上秀才,又不是高中状元!
代价肯定有,但也不会特别离谱。
安父没说的是,这个光环对当事人如何且不提,对他来说,是一个绝好的广告宣传机会。
科举乡试是三年一次的,但考秀才不是。本来每年都有一次机会,他们洛江县是二月县试、五月府试、八月院试。可今年不是乡试年吗?乡试就在八月里,而且必须是赶往府城参加考试的,县衙门巴不得自家多出几个人才,于是那位入错行的县太爷就搞了事儿。
他把县试府试都提前了,临时增加了一场院试,就卡在六月初。考完立马命人阅卷出成绩,随后考中秀才的人,就可以赶往府城参加乡试。
虽说往年极少出现一口气连中的情况,但万一呢?
反正那位脑壳有包的县太爷,啥事儿都干的出来,正好考秀才严格来说,并不属于科举范畴,县太爷确实是可以调整或者加试的。只要他自个儿不嫌烦,能把事情都处理妥当,旁人也不会说什么。
更骚的是,县太爷不是简单的调整,他是加试。
而原本应该在八月里举办的院试……
照旧!!
安父总结道:“咱们那位县太爷啊,除了脑子有点儿问题外,旁的还都挺好的。”
第022章
其实安父对县太爷倒是没什么意见, 就是吧……
下次别再见面了。
想到这里,安父就分外同情钱大富。毕竟, 旁人也就算了, 钱大富那是要跟县衙门做买卖的人,就算实际上负责这些事情的人不可能是县太爷本尊,但恐怕还是难免要打交道的。
安父猜得不错, 事实就是这样的。
更惨的是,兴许钱大富之前的所做所为让县太爷产生了某些不必要的误会,总之县太爷对钱大富的印象停留在了“连劣等煤炭都能卖出去的精明商人”上面。
这个印象也不能说是差吧,同时也挺接近事实的。但问题在于,县太爷的脑子异于常人。
从他的角度来看, 钱大富那是又精明又会忽悠人, 同时还兼吃苦耐劳,反正就是一个为了发大财不折手段的奸商。既如此, 还有什么能难倒钱大富呢?
好嘞!以后有啥苦活累活难以办到的奇葩活儿,统统交给钱大富!
安父还想着, 钱大富又一次死里逃生后,大概就开始了养膘的日子。虽说眼下是盛夏时分,但养膘嘛,那其实也是不挑日子的。以钱大富本身的天赋,加上钱老太太养猪小能手的本事, 相信假以时日, 钱大富一定能够胖回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