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问题简直要命。
最终,安父不得不选择面对现实, 赶紧又去灶屋做了俩菜, 还盛情邀请钱家下人一起吃。
本来人家是不想吃的,倒不是嫌弃,而是单纯的不敢冒犯。可安父背着安卉拼命的冲他们眨眼睛, 闹到最后,大家也就坐了下来, 一起品尝安家父女的厨艺。
该怎么形容呢?
就是想劝安半仙好好当他的风水先生吧,千万不要想不开当厨子。至于安家大姑娘,将来找个有钱人家嫁了吧,就这手艺,孩子吃了不得哭爹喊娘呢?
趁着吃饭的光景,安父也大概的说了一下钱大富的情况。
总结一下就是,老钱他啊,要钱不要命。
安卉看了一眼钱家下人,示意安父收敛一点儿。可惜,安父才不管那么多,他当着人家钱大富的面,都是这么说话的,怎么可能面对钱家下人收敛呢?
没奈何,安卉只能岔开话题:“房东老太太跟我商量着,提前给十个月的房租,她再续租给咱们家一年。我已经把房租交了,他们家好像最近几日也要出门了。对了,要不就拜托钱家把人捎带一程?反正去府城肯定是要先去洛江县的。”
“乡试啊?这么早就要走了?不是说八月里才是乡试吗?”
“好像是八月初几,当初也是跟我说六月中下旬走的,差不多了吧?不是说府城很远吗?”安卉又没去过府城,但在这小地方待得久了,感觉去县城都挺远的。
听房东老太太说,去府城得先搭车去县城里,然后再赶路去码头,打听一下最近有没有去府城的船只,就算有,人家也不一定捎带你。或者没有直达府城的,那就要绕道了,看人家最远能送到哪儿,到时候走一步看一步。
哪怕到了府城那边的码头,那码头也不是就在府城里的,不得搭便车呢?要是运气不好,三五日都碰不上顺道的,还得另外想辙儿。
安卉没经历过这种事儿,也是在老太太的念叨声中,才明白这年头是没有客运服务的,要么有钱到包车包船,要么就只能搭顺风车和船,甚至搭的还不是客船,而是人家装货的商船。
反正就是麻烦呗。
“这么麻烦的吗?”安父扭头问陪他一起回来的钱家管事。
钱家管事打着哈哈道:“也不是那么麻烦,要是半仙你的亲朋好友想去府城,搭钱家的商船就成了。咱们家老爷不是才谈下了一桩大买卖吗?每个月至少运十船煤炭去府城那头,顺道的事儿,一点儿也不麻烦。”
顿了顿,管事又补充了一句:“就算那天正好没有钱家的商船,来往的商船多半都是咱们家老爷的熟人,哪怕不算很熟,递个名帖捎带个人也不费事儿。”
安父懂了。
想起隔壁房东人还挺好的,在他们父女俩刚来昌平镇时,也没少帮衬他们,当下便道:“那就麻烦管事了,我等下就跟他们说一声,问问具体出发的时间。”
“不麻烦,一点儿也不麻烦,我家老爷……搞不好以后还要继续麻烦半仙呢。”
会被派人送安父的,就算不是大管家级别的,那也是个机灵的。一想到自家老爷前头又是进县衙大牢,又是差点儿死在了深山老林里,管事就觉得腮帮子疼。最重要的是,老爷他还是个要钱不要命的主儿!
这年头的下人一般分为两种,一种是签了卖身契的,还有一种则是雇佣性质的。但多数情况下,被重用的肯定是前者。
当然,哪个年代都有背主的事情发生,可问题是,正常人做事都是有逻辑的,跟着钱大富日子过得并不差,尤其钱大富是个闲不住的人,从他正式执掌钱家后,家里的财富是在扩充,事业版图一样也在往外扩充。可以说,跟着钱大富就是有肉吃的,哪怕吃苦受罪好了……
那两个跟他一起在原始森林里冒险的倒霉蛋儿,此番平安归来后,全都被提拔了,还奖励了不少财物。
也因此,管事暂时还不想给自己换个主子,所以他得保证主子的安全。
安父觉得这话很有道理:“确实是的,我都劝他给他爹迁个坟吧,他偏不,非要说什么发大财咋能怕麻烦呢?别人那是好了伤疤忘了疼,老钱他不一样呢,他是旧伤未愈又添新伤,结果还认为自己可以的!”
管事一脸的为难,他肯定不能说自家老爷的坏话,但也不能不符合安父,迟疑半晌他只道:“我家老爷就是太在意钱财了,除了这个没别的毛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