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掌柜满脸敬佩的说道:“我家老爷真是个人才,他将那些煤炭卖给了烧窑的商户。”
“烧、烧窑?”安父愣了一下,“是指烧制陶器、瓷器?”
“差不多吧,好一些的用于烧制陶瓷器,更差的煤渣也能烧砖瓦,烟大味道浓不是什么大问题,窑工不会介意的。”
安父:……
不得不说,钱大富真的是个人才。
“然后呢?他既然已经将煤炭出手了,人呢?对方给他结钱了吗?”安父琢磨着,别是因为那些钱出问题了。
哪知,赵掌柜告诉他,非但结清了所有的款项,对方还跟钱大富签了个继续购入的契约,约定接下来每个月至少要给他们送十船的煤炭,如果将来有需要,还可以继续增加煤炭的数量。
最关键的是,对方已经一口气付了半年的款项。
安父倒抽一口凉气。
煤山上的煤炭确实因为质量不好卖不出好价钱来,但这个只是的是单价,一两斤的煤炭价格很低,但千八百斤呢?煤炭的份量很沉的,一车煤炭就差不多有几百斤的重量,这还得看车的具体大小。像卖炭翁里说的那般,一车炭可是千余斤。
至于一船的煤炭,那份量可想而知。
而对方直接约定从五月份起,每个月送十船,半年也就是六十船,这绝对是一笔大买卖了。
“那人就这么相信钱大富?”安父人都傻了,这年头的人都这般实诚的吗?做生意的都这么容易付出信任?
赵掌柜苦笑连连:“他们找了府城衙门的官员作为见证,还给我看了双方立下的凭证,那是有官戳的红契。”
懂了……
钱大富如果是自己出来做买卖,他的公信力是肯定不够的。但他除了那一船的煤炭外,还带了一封由洛江县县令亲笔书写并盖了官戳的文书。
那有什么不能相信的?安父代入自己想了想,你要是拿着县政府的红头文件给他看,他也信呢!而且对方还找了府城衙门的官员,应该是验明正身了。
“我觉得,你们应该立刻派人回洛江县,让县太爷无论如何先把这个月的十船煤炭凑够,马上送过来。”不然,倒霉的恐怕不是钱大富,而是那位入错行的县太爷了。
他亲笔写的书信!
还盖了县衙的官戳!
听安父这么一说,赵掌柜面色大变,连一句客套话都来不及说,赶紧转身出去吩咐了起来。
赵掌柜是属于关心则乱的,他的全部注意力还是放在钱大富失踪一事上,这才忽略了这件事情里的危机。
赔钱反而事小,牵累到了县太爷,才是倒大霉了。
偏生,这事儿还真不能随便使唤个人去报信,最终赵掌柜决定亲自回去,让安父带着剩下的人,继续寻找钱大富。
安父:……
他能怎么样呢?他也很绝望啊!
钱胖子你到底去哪儿了?
等赵掌柜几人离开后,安父继续满大街的溜达,后来一想也不对,钱大富不可能还留在府城,就索性带着人离开府城,在郊外各处走动。值得一提的是,他还特地让府城官衙门里专门给通缉犯画头像的人,也给钱大富来了这么一幅画。
因为安父也有许久没见到钱大富了,口述的是四月初刚见过钱大富的钱家下人。
在下人的描述下,一个肥头大耳的中年富贵老爷的形象就这么跃然于纸上。
安父多看了两眼:“这么说,他后来又成功的把自己吃胖了?我瞅着,这跟我去年头一次看到他,也没啥两样了。”
下人苦着脸点头,只道是老太太心疼老爷,好像进补了不少,听说还请了个酒楼的厨子,照着买来的药膳方子,狠狠的补了两个月,这才把老爷的那一身肉给补了回来。
“挺好的,脂肪多撑得久,他去年要是没这一身肉,只怕在牢里更难熬。”
这话就很实在,事实上钱大富也是这么想的。
他如今的情况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随身携带的吃食早就在上个月就吃完了,得亏如今这个季节里,哪怕啃草根都能熬不少日子,这要是不幸碰上寒冬腊月,只怕他尸身都僵了。
饶是如此,每天过着啃树皮、啃草根、吃树叶、喝露水的生活,钱大富也是苦得没边儿了。
最惨的是什么呢?
他有钱啊!!
别看一船煤炭好像重得很,每个月十船半年的量就是六十船,感觉就是个天文数字了,但事实上换算成现银的话,也不是特别多。尤其为了方便,钱大富在离开府城前,特地去金银铺子里,将银子换了一部分的金子,满满一箱子的金银,重量是非常可观的。但其实也就这么一箱,直接往马车座位底下一塞就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