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其实事情真的不算复杂。
四月初的时候,大概就是章老太爷过世两三日之后,钱大富就带着人出远门了。说是出远门,其实也就是去府城,尽管路程不算近,但对于钱大富这种商人来说,也算是习以为常的行程了。
洛江县的地理位置非常优越,就在洛江旁嘛,走水路去府城,通常只需要五六日时间,遇上顺风顺水时,可能四天就能到了。当然,并不是说水路能直达府城的,到了那边之后,还是要换成马车。但总得来说,还是十分便利的。
钱大富预估这次出门所耗费的时间是半月左右,毕竟他是去做买卖的,又不是坐船游江。再算上天气因素、其他杂七杂八的意外状况、谈生意不顺等等,再怎么着二十来日肯定是能回来的。
但眼下已经是五月里了,他出门已经一个月了。
因为钱管家其实只是个管家而已,他不负责钱家的生意部分,仅仅只是管理钱府内的杂务。也因此,在最初他并不清楚自家老爷究竟去干嘛了,只知道是出远门做生意去了。
而在前几日,负责生意方面的两个管事,左等右等,就是没见到自家老爷回来,他们也担心直接报到府上,平白惹得老太太和太太担心,因此便先派人去坐船前往府城寻找。结果,去寻找的人还没回来,早先跟着钱大富一起去府城的人却先回来了。
钱家的商船、船老大、水工等等,都回来了,但钱大富和他跟前的心腹随从却不见了。
细问之下才得知,他们这些人一直都待在船上,等了足足二十多日,却不见钱大富和他的手下回来,实在是等不下去了,才开船返回洛江县。
原来,四月初的时候,钱大富带人坐船沿着洛江县前往了府城。去的时候特别顺利,只花了短短四天时间就到达了府城附近的码头。到了之后,钱大富一行人带着船上的货物,改坐马车离开码头。
按照钱大富临走前留下的话,是让商船耐心的等在码头上,待他回来后就返程的。他还给了明确的时间,短则三五日,多则七八日,他肯定能回来。
船老大并不是那种机敏的买卖人,事实上他这人水上的本事了得,也能管好手底下的人,同时对钱大富忠心耿耿,可随机应变的能耐还是不够。
在过了约定的时间后,船老大仍旧不知所措的继续等待,期间做的最多的就是派人去码头上等着。因为船只不能一直停靠在码头上,他们平常是停在江面上的,通过小舟来往运送人和日常补给。
然而,码头上丁点儿消息全无。
本来换个像钱管家这种老练的人,这时候就该去报官了,再不济也该带着人前往府城打听消息。可船老大完全不是这块料,只知道闷头等在船上,每日早上派小工去码头上等着,盼望着钱大富早日归来。
直到最后等不下去了,他才带着人坐船返回了洛江县。
钱家的几个管事差点儿没骂死他,但眼下也不是责罚的时候,一方面祈祷着先前派去府城的人机灵点儿,另一方面则立马将此事报告给了钱管家。
于是,就有了安父眼前的一幕。
事情真的不复杂,无非就是钱大富出远门然后失踪了,多简单的事情呢!
安父觉得自己一点儿也不意外。
“这样吧,你先去报官,甭管怎么说,人失踪了还是要报官的。”
钱管家哭丧着脸看向安父:“可咱们那位县太爷……”
“那也得报官。再说了,他虽然这个那个,但是起码每次事情的结果都不算坏吧?你看,你家老爷也沉冤得雪了,王老爷和棒槌都回来了,还有这一次的章孝义不也受到了该有的惩罚吗?”
所以说,看事情得看结果,过程什么的,能忽略就尽量忽略掉吧,反正县太爷每次办案的结果,客观来说都还行。
钱管家被说服了。
主要是他这会儿也没别的主意了。
报官倒是不用安父出马,事实上别看他刚才还夸了县太爷,但假如有的选择,他这辈子都不想再跟县太爷打交道了。
不过,也因为出了这么个事儿,安父又回屋把行李放回去了。他感觉吧,除非钱大富回来了,短时间内他怕是走不了了。
盘算着钱管家一时半会儿也回不来,他索性铺纸磨墨,给闺女写了一封信,大概的讲述了发生的事情,又备注好,这次他会托人带过去县城里的粽子,以及之前章家给他的一百两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