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忘记所有血脉至亲的人,真的还会去保佑自己的后人吗?
“你说的很有道理,但你有没有想过一点,章孝义是自己认罪的。如果他什么都没有做,他为什么会在连受刑都不曾的情况下,直接跟本官认罪?此案必有蹊跷!”
县太爷都把话说到这份上了,安父也只能选择闭嘴。
等他回到钱家时,钱管家满脸兴奋的告诉他一个惊人的消息。
“半仙你绝对想不到的,县太爷压根就不是闲得慌才插手这事儿,是有人去报案了,他才找咱们问话的!你知道那个人是谁吗?你绝对想不到的!”
“章孝义的外甥?”
“我就说你肯定想不到……哈?为啥呢?半仙你是怎么猜到的?不对,您是不是掐指一算,就算出了背后真凶?”
“不可能是后来得到报丧才姗姗来迟的那些人,也不可能是章孝义的妻儿或者他家中的下人,据说他的长姐和四姐是最为疼爱他的,那还剩下谁?那个原本说在现场,突然又跑去布庄的外甥?”
排除法嘛,只是安父还是没想明白,那个外甥为什么要这么做。
钱管家满脸激动的跟安父分享美味香甜新鲜出炉的瓜。
那个外甥,是章孝义长姐的小儿子。章孝义的长姐出嫁时,章家还是鼎盛时期,加上他那个长姐相貌身段皆不俗,而且还有一手管家理事的好本事,因此嫁的人家也是姐妹四人中最好的。
不是说其他三个妹妹就嫁得不好,而是只有这位长姐嫁的是另一家的嫡长子,也就是继承人。她的公婆已经没了,她的夫君早在多年前就继承了家业,这也是为什么她能一而再再而三的帮衬娘家的真正原因。
她再三帮衬娘家幼弟,夫君和能继承家业的长子并没有太多的意见,独独深受她宠爱的小儿子,却对这个已经三十好几却仍然不曾断奶的舅舅,有着非常大的怨念。
章老太爷出殡这日,在目睹了安父突如其来的怪异举动,以及亲舅舅那崩溃晕厥的场面后,他悄悄的报官了。
反正外祖父过世当时,他的确不在跟前。他娘让他买最好的绸缎料子,给他外祖父做寿衣和锻被,他不服气,明明这些事情就是应该由儿子来承担的,甚至包括丧礼一应费用,都应该由本家人来操持,凭什么让他又出钱又出力?他又不姓章,凭什么给章家当孝子贤孙?
本来这事儿没人知道,但显然县衙那边的保密工作做得太差了,不知怎的就给漏出来了。
既然钱管家知道了,估计大家也就都知道了。
安父陷入了沉默。
确认过眼神,章孝义是真的倒霉,简直就是三百六十度全方位无死角的倒霉。但凡这里头少了一环,他都不至于被县太爷下令捉拿归案。
试想想,假如说章孝义没请他帮着垒坟头,或者没得罪他亲外甥,再不然摊上的不是洛江县这位脑洞离奇的县太爷……
“出大事儿了!出大事儿了!管家!”钱家下人快步赶来报告。
一时间,安父还以为许久没有消息的钱大富出了啥事儿,没曾想,那下人却道:“早先在章老太爷跟前伺候的人,招了!”
安父:……
难道真叫那个县太爷说中了?
呃,其实没中,但也不算是完全冤枉了章孝义。
又两天后,县衙公开升堂,一群闲得慌的人将县衙挤了个水泄不通,其中当然有咱们熟悉的钱管家。安父本来是不想去的,他看到县太爷就脑壳疼,但最终他还是被钱管家拖去了。
钱管家的理由是,万一审问到一半,想起了还有个风水先生当人证呢?别以为不可能,对咱们这位县太爷来说,没什么是不可能的。
对于这个说法,安父不得不认可。
升堂这日,县衙终于有了威严的气息,县太爷正襟危坐在高堂之上,手边是那熟悉的惊堂木,而堂下两侧各站了一排衙役,选的还是高矮胖瘦差不多的衙役,反正瞧着特别有排面。
可惜,作为案犯的章孝义并不是这么认为的。
等他被带上来后,整个人仿佛丢了魂一般,而且看他那模样,应该是没少受刑。
“犯人章孝义,还不如实招来!”
安父就纳了闷了,你说这连个前情提要都不说,上来就是一句“如实招来”,这简直跟之前张嘴就是“还不立刻认罪”一个效果。
然而,安父还是高看了章孝义。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早在牢里就招供了,还是别的什么原因,反正章孝义连挣扎都没有,就照实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