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就不是单纯的口信了,安父特地写了一封信告知大致的情况,而钱家的下人也对此事有所耳闻, 因此在奉上礼物和信件后, 他随口道:“安半仙是被章老太爷那事儿给耽搁了。”
“章老太爷?”安卉当然知道她爹是为了何事前往县城的,一听说是被这事儿耽搁了, 顿时露出了震惊的表情,“咋滴?那老太爷诈尸了?”
钱家下人:……
关于章家的事情, 县城里早已传开了,真可以说是传了个沸沸扬扬。当然,到目前为止真相尚未被公开,可甭管怎么说,跟诈尸应该是扯不上关系的吧?
“安姑娘您还是看信吧, 半仙应该把事情写在信上了。”那人赶紧告辞开溜。
安卉倒不会为难他, 转身关上院门,拿着信件进屋里去查看。
信的内容也简单,又因为有些事情不可能直接写在信上的, 哪怕安父信任钱管家,可这一路上谁知道会出啥意外状况, 因此他只告诉闺女,章老太爷的死因可能有问题,章孝义也被县太爷抓起来了,他作为重要人证,要配合查案。
作为一个酷爱看各种刑事案件,尤其对某个甄氏家族灭族惨案了如指掌的铁粉,安卉看着信中短短几行字,瞬间脑洞大开。
妈呀,一定是章孝义干的!
虽然不知道目的是什么,但杀亲案件,估摸着也就几个可能性。
其一,小时候遭受过可怕的虐待,造成了心理阴影,长大后为自己复仇。这就是仇杀了。
其二,就是为了利益了,如果是现代的话,最好查一下保险公司。但搁在这个年代那就只剩下唯一的一点,遗产。为了庞大的遗产谋害亲生父亲,不说这种案子常见吧,反正古今中外都有先例的。
当然还有其他的可能性,但安卉思来想去,觉得这两个可能性是最大的。可惜,钱家下人跑得太快了,又或者说,安父压根就不想她听分析自己的想法。
安卉叹了一口气,决定将专业的事情交给专业的人来处理。
至于她本人,还是趁着天色未完,先去街面上买点红纸,顺便把晚饭给解决了。
买红纸是为了做红包,这年头出售的很多东西都属于半成品,反正在昌平镇上,压根就没有店铺直接出售红包的,甚至在年前都没有卖福字对联的,非得要人去买了红纸,裁好后找人写。红包也是这个意思,同类产品还有窗花等等,仿佛是铁了心不让懒货们过舒坦日子。
在外头找了个小食肆吃了一碗阳春面当晚饭,安卉拿着买好的东西,蹦蹦跳跳的往家里赶。
路过巷口田大娘家时,又被喊住了。田大娘看到安卉手里的东西,心下了然:“你们家倒是有心了,还特地买了红纸做纸包。”
“闲着呗。”安卉冲她笑了笑,“大娘要不?等我做好了,匀两个给你。”
田大娘面上的神色颇有些复杂,但还是笑着点头:“那就麻烦你了。”
“不麻烦,顺手的事儿。”
也没聊多久,安卉就往家里去了。也得亏四月里天时长了,她回家熬点儿浆糊,今个儿晚上就能把红包做出来。是的,这年头的红包就是这般复杂,要买红纸来裁好,再熬浆糊将边缘封上。好在,做一个是做,做十个也就那么回事儿,她打算一口气多做几个,以后要用了,也不用这般麻烦了。
第二天,安卉出门吃早饭时,顺手将做好的两个红包交给了正好出门打水的田大娘儿媳妇。
田家儿媳妇返身回屋,将两个红包给了婆婆。
“我咋说来着?安家多好的人家呢,当爹的有本事,小闺女也是个乖巧听话的性子。老家有房舍有田产,家里还有不少进项,光是昨个儿来给安家送礼的人,看打扮就知道主家不一般。”
“娘,你咋还想着这事儿呢?那头过两日就要成亲了。”
“所以说她年纪轻没经历过事儿,只想着找个年轻的嫁了,也不想想过日子光靠年轻有啥用?再说了,那边那个不也二十好几了?跟小卉她爹也差不多吧?”
“这话咋说呢?小姑娘家家的,跟咱们想法又不一样,谁年轻的时候不做点儿美梦?真让她一个黄花大闺女,嫁过去就给别人当娘,这心里肯定不得劲儿。”
田大娘白了她一眼:“行吧,横竖这会儿说啥都没用了。嫁过去当人后娘心里不得劲儿,回头日子过得苦了,心里就舒坦了!给我吧。”
她儿媳妇赶紧把红包给她,面上露出讪笑,不再说什么了。
其实她也明白自家婆婆是好意,甚至可以说不光是侄孙女一片好心,盼着那孩子从苦日子里挣脱出来,同时对安家父女俩也是满腔好意,毕竟任谁来看,安半仙不过才三十出头,咋可能一辈子不娶媳妇儿呢?而安卉,如今都十三岁了,这个年纪的小姑娘,多半都已经开始相看人家了,偏只安家那边,只有一个爹在,竟是到现在丁点儿动静全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