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暂时是这样的,但这个也不好说,近日……可能过一段日子又会有变数。”
“有希望就好,有希望就好!”邹族长连声叹着,随后面色一正,说起了正事。
他来安氏殡葬铺肯定不是为了赌狗他爹来的,说白了,族人又不是家人,早几十年就分家单过了,何必多这个事儿。他的目的也很明确,就是为了小赌狗本人来的。
更确切的说,他想要把这个毒瘤解决掉!
好消息是,就算是重孝道的本朝,族长的权利依旧是大过于普通长辈的,哪怕小赌狗仍有亲爷爷护着,族长也可以越过他爷爷处置他。
邹氏一族的处理方式非常简单且粗暴,开祠堂除名。
还不是解决一人,而是将赌狗本人和他弟弟一并逐出家门。
“他爷爷能同意?”安父奇道。
“如果他不愿意,也可以选择跟他的孙子一起被除名。”邹族长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李氏也一样,若不同意,也可以跟儿子一起走。”
安父原本不知道李氏是谁,但略一思量,就明白是那个小赌狗的后娘了。
一旁的安卉忍不住问:“然后呢?”
“什么然后?”邹族长倒是好脾气,很快意识到了安卉想问什么,答道,“从此以后,他就跟我邹氏一族没有任何关系了,纵是他欠下万贯钱财,也不能来找我们要钱。”
“这么简单的吗?”安卉惊讶极了,“可要是这么简单,你们之前怎么不这么做?”
这回倒是不用邹族长解释了,安父抬手拍了拍闺女的狗头:“除名!你知道除名是什么意思吗?就算自家人犯了杀人的大罪,族里一般也不会除名的,死后还是会接回来送去祖坟埋了的。”
解答了闺女的疑惑后,安父也有自己的疑惑:“我不太明白,既然这事儿已经妥当了,为何邹族长还会来找我?”
邹族长面露难色,迟疑了片刻后才道:“我原是看着我祖父重病卧床,这才……”
安父一头黑线,心说您可真着急,不过这原也不是什么大事,他打了个哈哈就翻篇了。
然而,邹族长还是未曾离去,而是踟蹰着询问除名后还能否求到祖宗的庇佑。见安父不解,他又解释是邹五不放心被除名的大孙子。
“我们也不愿意把事情做绝了,这个名是必须除的,而且从今往后,但凡族中再出现烂赌鬼,一律开祠堂除名。但他爹刚过世,他爷爷的意思是如果有救还是想要救一把。所以我想问问,这事儿能成吗?若能成,族中倒是不会吝啬出几两银钱。”
邹族长一脸期待的看向安父,很显然就算已经除名了,他还是希望邹家那两兄弟好的。
但安父却摇了摇头:“跟是否除名无关,而是戒赌……我想不出来应该求什么庇佑。”
“那他弟弟呢?”
“求什么?劝他善良?”安父仍是要求,“求庇佑只能求实实在在的东西,哪怕是健康和寿数,至少是明确的。求戒赌?求善良?如果你们只是舍不得浪费这次机会,我倒是建议你们,可以让兄弟俩的爷爷去求阖家平安康健。”
“当爹的……去求儿子?”邹族长愣住了。
“有何不可?难道你们不觉得这一切的祸根都来自于他吗?谁家老人不疼爱孙子?但像这种往死里疼往死里惯的,又有几个?”
“安大师您有所不知,邹继嗣的亲生母亲在生下他之后不久就跑了。”
“一个年轻女子嫁了人生了孩子,结果又跑了?她是被拐来的?”
“当然不是。”邹族长犹豫了一瞬,最终还是道出了实情。
听说邹继嗣的生母是被严重家暴打跑的,安父差点儿没被气傻了:“我刚才还觉得他爷爷要承担大部分的责任,现在知道说错了,他应该承担所有的责任!”
“为何?”
“连你都知道他母亲被毒打,一个家里的能不知道?那个时候谁能出手相救?谁有这个能力阻止他爹动手?”
“可这事儿不好管吧?”
“有什么不好管的?你儿子打媳妇,你管不了?律法都明确规定了,老子打儿子天经地义。你儿子打了媳妇,你就打你儿子!以暴制暴怎么了?官老爷都不管这档子事儿的,怕什么?眼睁睁的看着儿子打跑了媳妇,再看着孙子成了没娘的可怜孩子,然后儿子又娶了新媳妇生了别的孩子,这就心疼上了?这一切的一切,不都是当老子的没好好管教儿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