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不知道安半仙这是在搞啥,但钱管家还是答应了下来,反正有他陪同着,半仙总不能把老太爷的坟头给刨了。
只这般,安父提了一篮子临时买的纸钱香烛,在第二天清晨前往了钱家祖坟。
彼时,章家早已乱成了一锅粥,安父却大松了一口气。
还没走到钱老太爷的坟墓前,他就一眼看到了。
远处有一个闪烁着土豪金颜色的光环,是如此的灿烂夺目,反而在告诉世人,发财、发大财!
行了,他的金手指没毛病,那有毛病的就只能是章家了。
安父并未在钱老太爷的坟前停留太久,反正香也上了,纸钱也烧了。回头就告诉钱管家,夸他很上心,就要这么办,哪怕主子爷没办法经常过来,当下人的也要替主子分忧,勤快点儿打扫。供品也要经常摆上,还叮嘱他不要等供品果子坏了烂了再收走,小心无大错。
钱管家边听边点头,章家前两个月大肆整修祖坟一事,老早就传开了。哪怕平民百姓不知情,他们这种一个圈子里混的人家,还有不知道的吗?
“半仙,有些事儿您可能没听说,这章家的两位老人以前感情可好了,他们是真正的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俩人都是乡下出身,相濡以沫几十年。好多人都在传,说章老太爷会得糊涂病,就是因为章老太太先走了,悲伤过度才得了那样的怪病。”
安父不太清楚阿兹海默症的病因是什么,但人在悲痛万分的时候,确实有可能出现各种病痛,不是还有什么心碎症吗?因为亲人的离世,而导致原本心脏健康的人,一夜之间心碎而亡。
这么一想,倒也是有可能的。
他只道:“如果是这样的话,那章老太太就太可怜了。她可不知道跟她相伴多年的老太爷得了糊涂病,把一切都忘了,很有可能她就一个人孤孤单单的待在坟墓里,等了一天又一天,一月又一月,一年又一年,却始终没有等到夫君和儿女前来探望她。”
钱管家被这话震住了:“她没去投胎吗?”
“去了啊!那你咋知道她是一早就去投胎了,还是久等无望后,绝望的投胎去了?”安父摇头叹息,“不孝子啊不孝子。提醒你家老爷,做买卖再忙,平日里没法子,逢年过节忌日啥的,多来拜一下。”
“好好好,是是是。”钱管家被唬得一愣一愣的,当下决定将原话一字不差的转述给他家老爷。相信老爷会听话的,毕竟他打小就是耗子胆儿。
这钱管家原本就是个憋不住话的人,当然事关主子们,他还是能保守秘密的,但这事儿似乎透露出去也没啥,毕竟县城里人人都知道,他家老爷很孝顺。
主要是不得不孝顺,他家老太爷生前可是会拄着拐杖追打他家老爷的。
还能下床走动时,那是从后院追到前院来。哪怕后来已经病重到无法起身了,老太爷最大的兴趣爱好,就是让老太太拿着戒尺抽儿子,临终前还特地看了一出打戏,这才心满意足离开的。
钱大富真就是传统的棍棒底下出的孝子。
前因后果不重要,反正钱大富就是个大孝子。
那就没问题了,钱管家扭头就又将事情宣扬了出去。结果,这天午饭时间刚过,县衙门来人了。
此时,安父正准备出门上街逛一逛,看有啥时令的水果或者其他点心吃食,打算买一些备着,等过两天回昌平镇时,好一并带回去。他连日子都算好了,今个儿才不过四月初七,他堂弟四月十二才娶妻,时间上完全来得及。
在县城里多待两日,用以证明自己完全不心虚。
但不心虚是一回事儿,看到县衙门来人,安父还是愣住了。
他第一时间看向钱管家:“你家老爷又咋了?他是又作幺还是又被人陷害了?明知道自个儿是麻烦体质,他就不能老实一点儿吗?”
钱管家也愣住了:“我、我家老爷……他前几日就出远门了,说是要半个月后才回来。”
没等这俩人琢磨出个所以然来,前来传话的衙役直接揭了谜底:“县太爷让我们找的是钱管家,还有给章老太爷看坟头的风水先生。”
吃瓜吃到自己身上,安父面露惊讶,但心下还是很淡定的。
多亏他没收钱,只要没收钱,就算他真是个江湖骗子,可没骗钱的怎么能算是骗子呢?
俩人很快就跟随衙役来到了县衙门。
安父还挺感慨的,去年他是来过这里,但直接去了县衙的大牢,并不曾来过传说中的县衙大堂,也没有见到过那位入错行的县太爷。
而这一次,他圆梦了。
唯一的遗憾就是,县衙门的大堂并不如他想象的那般高大上,连地方都没他想的那么大,感觉就是普普通通的房间,采光还不太好,看着有些昏暗。最重要的是,大堂里居然只有县太爷和一个师爷打扮的人,再就是两个衙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