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卉再次开口之前,先看了一眼自家的仆从,确定武力优势完全在自己这边后, 才老神在在的回答道:“几倍都没用, 本店有自己的规矩。另外,安大师最近几日都不在府城,就算你出了定钱, 也得排期等候。”
对方一听这话,显得更着急了, 明明这会儿外头下着雨,气温不说很低吧,起码跟炎热是完全挂不上勾了,可纵使这样他还是急得满脸通红:“不在这儿?那安大师去哪儿了?要不然你告诉我,我去找他!我真有急事!十万火急!”
“我知道你很着急。”安卉心说,只要不瞎都能看出你很急,“但你先不要着急。”
“安大师到底去哪儿了?”
“梁曲县知道吗?距离府城大约一日的路程……”
“知道知道!”那人大喜过望,“大师是去梁曲县给人求庇佑了?那正好,我家老坟就在那块,一个方向的!很近的!”
安卉略想了一下,觉得也不能完全拒绝对方的要求,况且如果是顺路的话,确实可以略少一些钱的。这就好比当初余家求庇佑,别家是一个一个求,余家则是直接要了一个套餐,那单价肯定会相对优惠一些的。
当下,她便道:“我爹是应了梁曲县县太爷的邀请,你真要寻他的话,我建议你直接去县衙门。”
那人:……
这个建议那是相当得好,这边建议您不要建议了。
哪怕换成安卉上辈子好了,也不是所有人都有胆子直接闯到县政府去的。而搁在这年头,县衙门那是一个相当威严的地方,寻常老百姓除非是受到了天大的冤屈,不然是绝对不可能往那边去的,没这个胆量的!
而眼前这人虽然非常得着急,但显然胆量还是不太够的。
在原地呆愣了半晌后,他吭吭哧哧的道:“那、那我还是过两日再来吧。”
说罢,不等安卉再开口,他就呲溜一下跑了。
安卉倒也不觉得可惜,横竖那人看着就跟钱大富不一样,哪怕都是想求发财的,人家钱胖子是想锦上添花,那人却像是再不发财就要完蛋了似的。
这个念头在安卉脑海中一闪而过,但很快就被她抛到了脑后。
而这天晚些时候,外头的雨越下越大,安卉估摸着应该没人上门了,索性提前关门回家。之后几日皆在下雨,上午是淅淅沥沥的小雨,可一到午后就开始暴雨连天。安卉犯了懒,只让两个仆从住在了殡葬铺的二楼,自个儿则优哉游哉的过起了宅居生活。
雨季一过就是小半月,安卉倒是不担心铺子里的生意,只是开始思考她爹到底是被铁脑壳县太爷扣下了,还是被钱胖子截胡了,怎么过了那么久还没回家。
好在,雨季总算是过了,富贵大街又重新恢复了繁花热闹的景象。
恢复了营业后,安卉先是吃了一堆的新鲜瓜。
先是布庄的老板倒了大霉,倒不是上好的料子发了霉,而是他认为这一趟雨季之后,应该要重新整理一下库房,该晒的晒。结果,开了库房一盘点,顿时心神震荡,却是不知何时,好料子被人偷换成了劣等布料。
还有原本跟附近村落定了新鲜食材的酒楼饭庄,意外得知连日的暴雨导致田地被冲毁,不得不花高价去别处购买食材。
而距离殡葬铺很近的糕点铺子,那家的掌柜则是实实在在的倒霉。因为雨天路滑摔了一跤,好消息是没把腿摔断,坏消息是他把腰给扭了。
隔壁店铺的掌柜来找安卉买纸钱:“最近的倒霉事儿有些多,我要给祖宗多烧些纸钱去去霉。”
安卉给他打了个八折,又随口问道:“前阵子有个奇奇怪怪的人来我们家铺子里求发财,最近有见过吗?”
尽管铺子二楼仆从住着,但安卉不在的时候,铺子是不开门营业的,增加守夜的人纯粹是为了防止再发生之前盗窃的事件。
咳咳,真要是失窃了倒也问题不大,就怕真把人家贼偷儿吓出个好歹来。这入室盗窃着实可恶,但也罪不至死。
不过安卉也就这么随口一问,没曾想隔壁掌柜还真就点了点头:“是有一个。不过安大小姐不用管他,那人我认识,是个老赌棍了。”
一听这话,安卉顿时恍然大悟,她终于明白了那天自己心里闪过的异样是什么。
其实,自从安氏殡葬铺开业以来,尤其是钱大富的事迹传遍了府城各处后,过来求庇佑想发财的人真不在少数。很简单嘛,会希望祖宗庇佑的本来就分成两类,一种是家中出了意外,求平安康健求家人团聚的,就像儿子被拐走的姜姑姑家,这类人多半都有个辛酸的过往,安父也不会收太多的钱,甚至有时候还会免费帮着求庇佑。但还有一种就是想要奢求什么的,比如学业也比如事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