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这般,安卉陪着苏大娘逛了一上午的街面,也采买了不少东西,毕竟苏家已经出了个举人老爷,早已不像前些年那么穷了。当然,能买那么多也是因为这年头的物价其实并不高,再说像古董玉器这种店铺,安卉也不会领着她去,甚至连一些卖蜀锦的铺子,也是不会去的。她们去的都是安卉原先就喜欢的一些铺子,以及……钱家的商铺。
有折扣啊!刷脸就行!
进了钱家铺子,就免不得叨叨两句钱胖子。安卉也是真佩服自己这位哥,那可真是生命不息赚钱不息,能拥有如此信念,也难怪他能发财了。
……
两日后的傍晚,安父就回来了。
听闻苏举人已经成了梁曲县的师爷,他也不觉得奇怪,就是得知铁脑壳县太爷雇佣他护送苏家老俩口去梁曲县时,忍不住嘴角直抽抽。
但怎么说呢?人家又不是不给钱,路程不远,给得也不算少,干嘛不接单呢?
安父很快就决定次日一早就送他们离开。
苏家老俩口还颇有些不好意思,毕竟安父这才回家又要出门。倒是安父不甚在意的摆摆手,只道:“说不定那位县太爷又在打旁的主意了,借着这事儿把我忽悠过去,再让我办其他事儿。”
这不凑巧了吗?安卉也是这么想的!
从这件事上就可以看出来,铁脑壳县太爷在安家父女俩心目中究竟是个什么伟岸的形象了。
当晚吃过饭,苏家老俩口就迫不及待的回屋收拾东西去了,安家父女俩则是不急不缓的喝着茶聊着天。
前趟出门倒是没啥好说的,只是简单的下葬而已,那家倒也求了庇佑,却是那种比较泛泛的,祈求子孙后代平安康健的。像这种并没有特定对象,且祝福也是很平常的,多半是属于短时间内看不出来效果的。但反过来说,人家都这么求了,显然也不是那种急功近利的人家。
总之,单子很顺利,就是没啥好说的。
于是安卉就跟安父讲了关于姜表哥的事情。
姜表哥,如今应该是杨回杨秀才了,人家已经认祖归宗了,反正一应的流程都走完了。只是,前脚刚回了家,后脚就出了嫁。
这年头的男子入赘跟女子出嫁的差不多的,唯一的差别只在于不需要坐花嫁,旁的像将来孩子的姓氏问题、在谁家过年节、孝顺照顾哪家的老人,都是比着出嫁女来的。
本来,这属于个人选择问题,安卉也是尊重祝福的,可显然杨秀才却是被逼的。
但安卉还是有些不太明白:“就算是逼迫好了,也该是二选一吧?要么认祖归宗再入赘佟家,要么就不认祖归宗了。可这年头,大家不都看不起上门女婿吗?如果入赘了也是佟家的人,那还不如不入赘的。”
出嫁女就是夫家的人了,那么赘婿也是对方家里的人。
那都这样了,能不能认祖归宗又有什么大不了的呢?
见傻闺女一副怎么想都想不通的模样,安父顿时乐了:“想不通就别想了,兴许人家就是想要认祖归宗呢!”
这个说法可没法说服安卉。
哪怕安卉并不算特别了解那人,但根据先前他所做出的一系列选择,可知那人还是比较偏理性的。而一个理性者会在两个看似差不多实则有差别里的选项里,选择那个略差一等的,绝对是有问题的。
见糊弄不过去,安父索性也不瞒着她了:“要是不告诉你,只怕你回头睡都睡不好。罢了,我知道实情,我告诉你吧。”
安卉一脸“你要聊这个我可就不困了”的表情,兴冲冲的催促着安父赶紧说。
其实,安父也不是真的知晓全部的事情真相,而是通过一些消息猜测出来的。不过,他看的事情多了,就算是猜测,也能猜个八.九不离十。
首先这两个选择乍一看确实是差不多的,有种殊途同归的感觉。但对于当事人来说,尤其是像姜表哥这种本身比较成功的人来说,让他入赘当佟家的上门女婿,着实是有些为难他了。毕竟,如果不娶佟氏女,他完全可以寻一门相当不错的亲事。
但安父却知晓里头另一桩事儿。
佟家老俩口的心思。
“你看人看事永远只从一个角度来看,那当然是想不通的。你试试看换到佟家老俩口那头去看,还有啥不明白的?我这么说吧,那俩人年岁都不小了,听说已经是花甲之龄了。花甲!你知道啥意思不?就是六十了!早就过了六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