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当不可吗?
——就没有别的选择了吗?
没等他思考出答案来,就看到安卉扭头跟姜三娘说:“苏秀才……哦不,苏举人才是真的才华横溢,我记得他比余耀宗要小,应该比你表哥大不了几岁的,家里条件也就那样,他爹不过就是个私塾先生,听说还是从乡下地头考出来的。这就叫做虎父无犬子!”
余耀宗露出了懂得都懂的表情,随后飞快的告辞。
安卉压根就不在乎他是走还是留,在她看来,余耀宗身上的标签就是自己老爹的VIP客户。哪怕他考上了举人,最应该告诉的也该是安父而不是她。不过因为安父今个儿一早就出门了,安卉觉得余耀宗应该是不知道这个消息,这才会特地赶过来的。
因此,她只冲着余耀宗摆了摆手:“我爹这回接的单子离得不远,大概三五天就回了。”
头也不回的说完这话,她继续跟姜三娘道:“苏家的条件肯定是不能跟你表哥家比的,我说的不是佟家,是你姑姑家……”
已经被气麻了的余耀宗并没有听到安卉后续的那些话,但姜奶奶听到了啊!
都说姜还是老的辣,姜奶奶不光年岁足够老,她还嫁到了老姜家几十年。安卉才刚起了头,她立马就听明白了,当下立马开口阻止:“小卉你可别说了,我家三娘可高攀不起。”
“啥?”安卉一脸困惑的回头,“你嫌苏家穷?”
姜奶奶露出了比方才余耀宗还要复杂的表情:“苏家不穷的,除非你是拿常来你家的那个大胖子跟苏家比。人家苏先生赚得并不少,原先在私塾当先生就不穷,去年那会儿,总来你家的那个大胖子出钱在昌平镇盖了书院。那书院倒是不收费,连请先生的钱都是他出的。听说,苏先生赚的钱是原先的三倍。”
安卉虽然不清楚这里面的具体情况,不过钱大富是个什么东西,她是再清楚不过了。
钱胖子啊,你可以说他这人是掉进了钱眼里,满脑子都是钱钱钱,但他这人其实挺大方的,当然也是要看人,像之前坑过的王老爷,钱胖子恨不得咬死对方,可对于其他人他确实是相当得大气。
给先生多发一些工钱,则完全是钱胖子能做出来的事情,他这纯粹就是想着九十九步都走了,也不差最后一步了。给先生的工钱多,意味着先生必须要为他卖命,要不然被他炒了,回头就肯定找不到这么高薪的工作了。
至少在昌平镇是绝对不可能的。
见安卉没吭声,姜奶奶又道:“他们家原先就不穷,家里的房舍是自己的,半拉院子还能租出去收钱。早先他家儿子没考上秀才的时候是不太容易,后来那孩子先是考上了秀才,又考上了县学,那边学费书费全免,还有白给的纸笔啥的。再往后,苏先生的工钱翻了两番,他儿子又得了前头那个县太爷的青睐,啧啧……”
“然后呢?这样你还看不上?”安卉依稀记得她还住在昌平镇那半拉院子的时候,房东老太太家并不算富裕,还一度打算卖掉那半拉院子来凑钱。不过仔细想想,那确实是蛮久以前的事情了,之后哪怕安堂叔他们一家搬走了,也没再听说苏家要卖屋什么的。
“我看不上?”姜奶奶反手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急得直跳脚,“是我看不上人家,还是人家看不上我们家?小卉啊,先不说人家考上了举人,就算他只是秀才,人家也不会看上我们老姜家的!”
一旁的姜姑姑也点了点头,估计也是怕侄女当了真,忙跟着附和道:“中表亲是不看家世和能耐的,要不是有这层关系,咱们家的孩子又怎么可能高攀得上读书人呢?三娘,姑姑跟你说……”
姜姑姑一面说着一面就把姜三娘拽走了,有些话还是要说清楚的。她这个当姑姑的,可不能因为先前家里有将两个孩子凑到一块儿的想法,而害得娘家侄女误以为随随便便就能嫁个秀才。真要是这样,她可就愧对娘家哥嫂了。
而安卉也没逃过一劫,姜奶奶寻思着安父对自家有大恩大德,那她不得帮着教导一下安卉什么叫做门当户对?尤其是安卉没有女性长辈,这方面可真是吃了大亏。
于是,就在这个乡试放榜的大喜日子里,安卉听了一大通的念叨,直听得她一个脑袋有两个大,到最后她整个人晕晕乎乎的,真可以说是体验了一把音波攻击。
到了晚间,安卉忍不住跟姜三娘抱怨道:“你奶奶太能说了,我以前咋没发现她那么能说呢?她咋不去参加脱口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