殡葬铺那头的生意一直不好不坏的,其实要是真靠那些殡葬用品,铺子老早就倒闭了。事实上,铺子能维持到如今还利润丰厚,纯粹是因为安父的缘故。
所以无所谓啦!
安卉当然是无所谓,但已经感觉到不对劲儿的姜奶奶,虽然没从安卉这头得到答案,可她能去别处打听啊!
再说乡试都已经考完了,再去找大外孙就完全没有心理负担了!
可很快,姜奶奶的心理负担就又回来了。
佟家人来了,这回来的还不只是族长的儿子,而是族长带着几个在族里颇有话语权的宗老,齐刷刷的赶到了府城。
乡试结束是一回事儿,但最重要的还是先前的话已经传到了那边,以及听说他亲生父母过来找他了。
姜奶奶毫无心理准备的就碰到了那边的一家子,而姜姑姑在亲眼目睹儿子对那边十分客气且恭敬有礼的时候,破防了。
这事儿搁在谁身上都不好受。
自家孩子丢了,孩子完全不恨买家,虽说不至于态度亲近,但恭谨有礼一样能扎了亲娘的心。
再听说对方是来商量定亲的事情,姜奶奶立马丢开顾虑,决定再多留一段时间。
这么一耽搁,安父就回来了。
“放榜了没啊?最后一名是不是那余耀宗?”安父充分的展示了什么叫做人嘴里也一样吐不出象牙来,一回到家就忍不住嚷嚷起来。
结果安卉告诉他,乡试尚未放榜,倒是佟秀才要定亲了。
哦不,现在喊佟秀才已经不合适了,哪怕还未走流程,人家已经决定改姓并认祖归宗了。可安卉并不知道他的真名叫什么,姜三娘也不知道,至于姜奶奶等人,她俩咬着耳朵商量了半天,还是决定别去招惹大人们了。
因此,安卉管那人叫三娘表哥。
“三娘表哥要定亲了,未婚妻就是佟家二小姐。”
安父挑了挑眉,显然有些惊讶:“这么快?我以为这个必须要先回族里走流程,结果这么快?族谱上的名字还删不删?那头是不是要开祀堂昭告祖宗说孩子找回来了?还有其他乱七八糟的事儿,我还以为他们打算趁着过年一次办完呢。”
“应该也是要办的,可这不是在等乡试结果吗?虽说希望不大,可都考完了,肯定是要等成绩的。”安卉就特别理解这种心情,像她念大一的时候,跟风去考虑四级,其实心里特明白绝对考不过的,但考都考了,没看到结果心里就有着希望。
万一呢?你说万一撞大运了呢?
懂得都懂。
尤其像乡试这种考试,从本质上来说,与其说是检验自己的学识,不如说是检验自己在同类人中的学识排名来得更确切一些。理想化的讲,只要当年参加乡试的都是学渣,哪怕自己本身的学识也就那样,但只要比其他考生强,就一定能考上的。
反正没到最后一刻,谁也不知道结果究竟是什么。
听姜奶奶说,佟家一行人见没办法立刻把人带走,就索性找了家小客栈住了下来。可佟家那边,收养了姜表哥的那家才是族里的富户,其他族人其实并不富裕,最多也就能称得上是家有薄产。
事实上,哪怕是身为富户的那家,严格来说也应该是十多年的富户了。自打独子出事后,佟家二老就没那份心思,更别说他们的独子在生前也没少败活家产,剩下的大部分也用于了姜表哥的求学开销。
更让佟家二老纠结的是,自打真相曝光后,洛江县的前任县太爷又暗中搞了事儿,送了一批年轻有为的秀才去府城求学。虽说路费和学费以及其他零零碎碎的开销都有铁脑壳县太爷出了,可孩子出远门,还能一点儿钱都不带?
像安卉之前的房东老太太,就是将家里剩下的所有钱都交给了远赴府城的儿子苏秀才。当然,那笔钱也不多,毕竟他们家底子薄。苏秀才倒是不会介意的,之后还托人给父母捎过钱,直说他在府城非但没有任何花销,每回的季考书院还会给不少奖励。当然不是直接给钱,但一般都会奖励一些比较贵的砚台墨条或者名家出品的毛笔等等,他每次都转手折价卖给同窗,很是攒了一笔钱,让父母不比担心他。
可说白了,苏秀才是苏秀才,他是知道心疼年迈的父母,但姜表哥不会的。
先不说他本就性子冷淡,单说他从小金娇玉贵的被祖父母养大,被教育只要好好念书其他事情都不需要他来操心。在这种前提下,指望他体恤人几乎是不可能的。
但佟家二老还不能不给钱,总不能真相没曝光时,你是家里千娇百宠的金孙,真相一旦曝光,家里就直接给断了开销吧?哪怕明知道付出不一定会有回报,可要是不付出,之前的所有一切都一定是打了水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