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理呢,就是这么个道理。铁脑壳又不是十七八的毛头小子了,他都三十好几了,怎么着也该看清楚现实了,毕竟脑壳铁不等于没脑子。
他都想好了,再历练个三五年的,就找他兄弟帮忙,甭管怎么说,留在外头就是不如回京城来得好。就不说别的,他自个儿也是有儿女的,既想要儿女留在身边亲自教养,但也不忍心耽搁了孩子的前程。要知道,甭管是洛江县还是梁曲县,哪怕是府城里好了,府学再好,那都是比不上他们家的族学的。
结果呢?他还没想好怎么求助呢,族长就先派来了任务。
嗯……
仔细想想,这好像也是个机会。
在夫人的劝说以及他自己的思考之下,他总算是意识到了钱家那个死胖子也不光是晦气,有时候还能带来一些好处的。既如此,甄家这事儿就是另外一个说辞了,得用心办!
甄家那被嫌弃的祖孙俩,怎么也没有想到事情就变成这个样子了。
铁脑壳是想好好办这件事儿,上头也的确是拨了钱款下来,数额不是很多,但对于平头百姓来说,已经是一辈子也赚不到的钱了。
这要是换个县令,搞不好就从中截留大部分了,都谈不上贪污,因为上头本身就说让他帮着重建甄家。
所谓的重建,这里头的门道可就多了去了。
要重建,首先得有块地吧?甄家倒是有块旧宅基地,但那边早就已经变成坟场和废墟了。年前倒是勉强整理出了一小块地方,但想要重建那还得找人将整块地方都铲平了,还要将那些残垣断壁都推倒,找人运出去等等……
这甚至比直接在空地上造房子更麻烦也更费钱。
哪怕等这些事儿都搞定了,再找人重新盖房子,这里头的具体花销又该怎么算呢?房子跟房子之间的差距可大了去了,旁的不说,像安卉老家那种土胚房,都不用花什么钱,自己上山挖泥巴砍树木,找亲戚帮衬着就能盖起一间屋来,所需的也就是时间而已,最多也就是算上请亲戚干活要包的一天两餐而已。
但如果是镇上的那种青砖瓦房,那开销就一下子大了。
就这些还是在普通老百姓范围内的,如果是像贾家那种,花费只会更大,更别提还有家具等等。
事实上,但凡县太爷有心借此发一笔财,只需要从上头的拨款里取个十两八两的,就能把这事儿给了结了。得亏铁脑壳他不差钱,他做梦都想离开这穷山僻壤回到京城去,别说截留钱了,如果能让他回京城去,就算让他自己掏钱都没问题。
于是,在铁脑壳的安排下,甄家的重建工作比预想中的还要顺利。
那是肯定的,因为他顺手坑了钱大富。
梁曲县的父母官和来自于别处的大富商联手,这就相当于是钱和权的双重加持,那还能不快?就不说别的,给其他人家干活敢偷懒,给县太爷干活你敢吗?如果给这位县太爷再加上铁脑壳这个大前提呢?
总之,上头的命令是入夏这会儿来的,等到了快入秋时,一切都已经顺利完成了。
真的吗?
……
转眼就是秋日里了,这天安卉收到了来自于她哥的中秋节礼。
说起来,这辈子的各大节日其实跟安卉上辈子是差不多的,至少传统节日相差无几。但对比其他人家,她还是觉得她哥太夸张了。
试想一下,过个中秋节大家互相送月饼那是正常的,甭管是散装的月饼还是精装礼盒,都没啥问题。但如果拉来一车的月饼呢?
别人是每逢佳节倍思亲,安卉是每到过节必怀疑她哥的脑子是否正常。
不过,对比之前正月里的那一整套头面首饰的礼物,一车月饼起码只是数量多了些,从价值上来说也就那样。
关于那套头面首饰,这里头也是有故事的。
钱大富在那之后也有认真的解释过,据他所说,他只是听到了某一些流言蜚语,当然他听到的时候并不觉得这里头有什么问题,甚至认为相当的有道理,还一度觉得是自己这个当哥的失职,才没有提前认识到这个问题。
是什么问题呢?
他听说安卉快嫁人了。
得亏他是在安氏殡葬铺里解释这事儿的,在场的当然不止安卉一人,但安父那天又出门干活去了,并不在现场。用安卉的话来说,死胖子运气真好,差一点点就该无了。
可怜的钱大富,他真是听人说了安父过年期间带着安卉四处拜年走人家,如果安卉是个男孩子,那么大家就会认为是当爹的带着儿子出来见世面,就好比钱大富也喜欢带着他儿子四处晃悠一样。但安卉是个女儿家啊!还不能说是孩子,她都十五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