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这跟好人不好人的也没啥关系,毕竟真正干活的人也不可能是钱大富本人。他连商船都有,那肯定少不了马车的。随便差遣几个下人,把县太爷全家人以及全部家当都送到梁曲县去,倒也费不了什么事儿,还能多要个人情。
钱大富:……
他就说他仿佛忘记了什么事儿!
完了完了,铁脑壳县太爷搞不好以为他是故意的了!
于是,钱大富连杯热茶都来不及喝,丢下礼物连滚带爬的跑了,一副仓皇逃离的模样,仿佛背后有鬼在追。
安家父女俩面面相觑。
片刻后,安父忍不住吐槽道:“他还老嫌弃他儿子不靠谱,他自个儿呢?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老子不靠谱,儿子能靠得住才叫怪了!”
“没事儿,这不是还有爹您吗?”安卉就很淡定,“您老人家要做的就是长命百岁,要不然钱大富为了老钱家的将来,指不定就要把自己活埋了。”
安父:……
他刚才说什么来着?老话也不一定是对的,要不然不得成了自己骂自己了?
假装没刚才那回事儿的安父,放下茶盏起身去看钱大富丢下的礼物了。
礼物还是很不错的,年前送的年礼主要是遵循地方传统来着,就是以吃食为主的年礼。像吉祥糕饼、腊肉火腿、米面油等等,反正目测那个数量,是足够安家上下吃小半年的了。要知道,如今的安家已经不是从前了,除了父女俩之外,还多了不少下人,光是厨娘就有三个。
不过,年礼多半不会特别贵重,但刚才钱大富丢下的礼物却只能用贵重来形容了。
“他疯了?”安父拆开礼物看了一眼,语气从一开始的疑惑变成了肯定,“他肯定是疯了。”
听老爹这么说,安卉也充满好奇的凑上前去,然后就发现精美的礼盒里,装的是头面首饰。
说起来,这还是她头一次近距离观看整套的头面首饰。虽说这玩意儿没有明确的数目规定,但一般整套的头面首饰,最差也会有八件。
分别是发钗两支、手镯一对、耳环一对以及两副项链。
这其实挺好理解的,首饰这玩意儿除了价值之外,还包含了美好的寓意。而传统的说法就是成双成对才是象征着美好,因此不管有用没用,反正这年头的首饰都是对出的。
但钱大富送来的并不是八件套的头面首饰,光是镯子就有两对,还有三对耳环,发钗六支,甚至还有梳头的工具以及几样额饰。
安家父女俩再次陷入了沉默之中。
过了许久,安卉才小心翼翼的问道:“钱家老太太还好吧?别是她出了什么事儿。”
破案了,肯定是钱大富又想要安父帮着埋人了,所以才给了这么多贵重的首饰。安父也是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这样就可以理解了,不过还是偏贵重了一些:“怪不得他连县太爷都顾不上了,这就说得通了……我得拿出看家本事来帮他埋人。”
此时,安卉已经跑到柜台后头,拉开她的记账小本本,一页页的翻着。
从很早以前开始,安氏殡葬铺就走了预约模式。考虑到并不是非要安父主持后事才能求得祖宗庇佑的,所以跑来预约的人还真就不少。当然,年前已经解决掉了一部分,就算还有一些预约的,人家也不会选在正月里。
翻看了一会儿,安卉点点头:“最早的预约是在二月十三,爹您完全来得及回一趟洛江县。”
“他没说让我帮着操持后事呢。”安父思考了一下,“那我还是按照原计划,先去一趟梁曲县,帮那个倒霉小姑娘解除庇佑再说。不对,凶手还没伏法……我想想啊,到底是先回洛江县把钱老太太埋了,还是先去梁曲县把甄家灭门惨案的后续了结了。”
这可真是一个难以抉择的难题啊!
与此同时,洛江县的县衙后宅里,铁脑壳县太爷已经听说钱大富仓皇跑路的消息了。最开始他还不信,觉得钱大富应该不至于给他来这么一招人走茶凉,再说他还没走呢!
但事实胜于雄辩,钱家父子确实出门去了。
万幸的是,钱管家是个有眼力劲儿的,并且他也知道老爷答应了县太爷帮忙送一程。于是,他安排了余下的事情,生怕这位铁脑壳的县太爷临走还要搞事情。
钱管家:……这个家还是不能少了我。
当然在铁脑壳县太爷临走之前,他的继任者先到了。
这也是个倒霉蛋,据说是前两届的举人,不能说是贫寒出身,但反之他那个出身也没好到哪里去。本来要是天赋极高倒是无所谓,继续往上考呗,但他又没能耐考中进士,而且也不愿意去府学、县学里当先生,因此一直等着补缺。其实他都快绝望了,眼瞅着下一届科举在即,他琢磨着实在不行他就只能先寻个县丞当当,总是条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