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理是这样的,偷盗不算太严重的罪行,起码在上位者看来,真的不算什么。当然若是在偷盗的过程中,伤了人乃至害死了人,那就另当别论了。
可在普通的小老百姓看来,贼偷儿啊!那就是最可恨的!说是过街老鼠人人喊打都不为过。
幸好,有衙役们在,围观的人最多也就是啐几口,并不是真的做出什么事儿来。
衙役们领着这一串犯人从街头第一家开始指认,一直走到了安氏殡葬铺门口。
而此时,因为该到的货物尚未完全到齐,安父又重新算了个日子,决定晚几日再正式开门营业。也因此,外头的门匾尚未挂起来,他们也不知道这里已经换了人,也换了行当。
“在这里偷了什么?说!”衙役恶声恶气的吼道。
“钱……银票……金票……我的钱啊啊啊!”
蓦然间,犯人们心态大崩,有人开了头后,其他人很快就跟着一起嚎啕大哭起来。
他们的哭声是如此凄惨,就仿佛刚遭遇了人世间最惨烈的事情。又或者说,这几日的经历着实有些突破了他们的心理承受范围,以至于当“哇”的一声哭出来后,他们似乎找到了发泄的口子,哭得撕心裂肺。
安卉人都傻了。
半晌才道:“我这辈子就没见过这么多人哭成这样。”
嗯,重点是这辈子。
如果是上辈子的话,那就是见过的。她第一次上幼儿园的时候,同班的同学们哭得比眼前这些人还要惨。
恰好此时,钱大富也过来了。
胖子当场愣住。
他又不知道前因后果的,乍一看这场面,脑子顿时一空。再抬头一看,确定这里就是安氏殡葬铺,因为这里是他帮着买的,安父的钱不够,他还贴了一笔,让安父放宽心不用惦记,以后有钱就慢慢还,没钱不还也可以……
反正,就是这里,没错了!
所以是殡葬铺出了什么事儿吗?
钱大富多能耐呢,他稍稍一想,就记起来今个儿应该是安氏殡葬铺开业大吉的日子,再结合眼前这一幕,他瞬间就明白了。
“高!实在是高!安大师真不愧是高人!”
跟着钱大富的几个小厮面面相觑,完全没听懂主子在说啥。但没关系,听不懂又不妨碍吹彩虹屁。连犹豫都没有,几人就开始花式吹捧钱大富,夸他说得好说得对,反正就是顺着他的意思吹!
“瞧瞧这个开业场面,别家是放鞭炮,讲究一些的还有请个舞龙舞狮的,再就是搭台唱戏。可安大师呢?大师就是大师,不走寻常路!你们看,他开的是殡葬铺,所以请一帮人过来哭丧,多应景呢!”
“对对,老爷您说得对!”
“我还是太年轻了,我咋就没想到还能这么办呢?瞧瞧,这气氛多好呢,一下子就有那种感觉了。”
“是的没错,安大师真能耐啊!”
钱大富嗓门也不小,这会儿富贵大街上又聚集了不少人,紧挨着他的那些人都听到了这番话。
假如是完全不知情跑来凑热闹的,那倒也罢了,听着这话就像是很有道理的样子。但也有知道前因后果的,那就听起来很搞笑了。
万幸的是,他们距离安氏殡葬铺还有一段距离,加上犯人们哭得太惨烈了,因此人在铺子里的安家父女俩是完全不知道钱大富说了啥玩意儿。
这时,衙役们也看不下去了,大声呵斥让他们闭嘴,又道:“你们上门来偷东西,失窃的人家都还没哭呢,你们哭啥?偷东西偷到殡葬铺来,可真是小刀拉□□,开了眼了!”
犯人们:……
安家父女:……
围观的老百姓:……
道理咱都懂,但不至于吧?
“等等!殡葬铺?这里是殡葬铺?”其中一个大胡子犯人猛地一个原地起跳,但因为他前后都有人,还互相之间用链条绑在了一起,以至于他这么一跳,最终重重的落在了地上,摔了个极为惨烈的屁股墩儿。
安父觉得自己有必要说两句。
“是的,这里是殡葬铺,安氏殡葬铺。主营殡葬服务,同时还能帮人看风水、寻龙点穴、测算出殡的日子……总之,我们安氏殡葬铺什么都有,一条龙服务包君满意!”
在安父说这些话时,安卉悄悄的往旁边挪了几步,很努力的想要撇开关系。
她呀,差点儿没当场用脚趾抠出个汤臣一品来。
但她显然是多虑了。
因为压根就没人注意到她,尤其是犯人们,有一个算一个,都是满脸的震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