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父傻了,安卉也跟着傻了。
父女俩面面相觑好半晌,仿佛在玩谁先说话谁就输的游戏。
半晌后,安卉先忍不住开了口:“好家伙,我们冤枉阎老爷了!”
“好家伙,我瞎忽悠人居然又忽悠对了!”安父更震惊,他根本就不会看面相,无论是之前忽悠田大娘说她印堂发黑,还是这次说阎老爷应该不会发生白发人送黑发人这种情况,全都蒙对了。
这运气,都可以去买彩票了!
“那你还要不要把单子接回来?”安卉问。
安父陷入了思考之中,现在的问题是,阎老爷是想要保住家里的名声和颜面,但事情已经传开了,这还能保住吗?再一个,他也不知道阎家住哪儿,更不知道阎老太太是否还健在。
所以……
“算了吧,求庇佑也得讲究一个基本法,都已经这样了,老太太也没辙儿呢。”安父选择躺平。
他倒是躺平了,但阎老爷没有啊!
话说阎老爷一气之下退了单,却在临走前听到安父说了这么一番话,虽然安父本人是用不太可能的语气说的,但听在阎老爷耳中,加上他隐瞒的那些事情,几乎是笃定了女儿还在人世。
回到家后,面对家人的询问,阎老爷犹豫再三,还是道出了情况。
阎太太当时就抱着小女儿哭了起来:“我怎么那么命苦啊!这下怎么办?万一真的查出来当年的事情……”
已经十三岁的阎家小女儿也是一脸的悲容,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
五年前,八岁的她确实是亲眼目睹了姐姐的离开,但并不是被歹人掳走,而是自愿上了马车。马车上也根本就没有好几个人,只有一个车夫,驾着一辆小小的青布马车。
她看着姐姐在车夫的搀扶下,慢慢的走上了马车。
她问姐姐,你还回来吗?
姐姐没说话,只是摆手让她赶紧回家。
后来,马车就走了,在她的注视下越走越远,直到彻底消失在了道路的尽头。
也是直到那会儿,她才跑回家告诉父母这个事儿。大惊失色的父母顾不得责骂她,赶紧分头去找人,但最终的结果当然是一无所获。
“……你当时就不该让她走!”阎老爷比妻女更绝望,就仿佛阎家的名声和颜面已经彻底毁了。
可他这话一出,却惹来了阎太太的愤怒。
“你骂孩子干嘛?她当时才八岁,她知道什么?她姐姐出门前也没跟她说过这些,只说带她出去看花灯。再说当时马车都已经来了,她姐姐都上了马车了,她不让走?这事儿是她不让就不让的吗?万一她哭闹起来,人家也把她带走了,怎么办?”
阎老爷头疼极了,但事实上令他更为头疼的事情还在后面。
县衙门介入了。
铁脑壳的县太爷别的不行,断案的能力还是有的。
很快,关于当年发生的所有事情都明了了,基本上可以排除阎家大姑娘是被人拐走这个情况了。
虽说隐瞒不报是事实,但这事儿也确实够不上犯罪,加上阎家本身就是外来户,阎老爷就是阎氏一族的族长。在被县太爷教训了几句后,这事儿也就翻篇了。
只是如此一来,阎老爷最担心的事情还是依旧发生了。
阎家名声扫地。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外界所发生的一切,并未惊扰到已经病重了的阎老太太。这个可怜的老太太病得很重,基本上都是处于昏昏沉沉的状态,偶尔有清醒的时光,但家里人和伺候的丫鬟都不敢告诉她外头的事儿。
可就算这样,大夫来看过后,仍然表示老太太时日无多,说不好哪天就撒手人寰了。
就这样,转眼就到了中秋节。
中秋佳节代表的是阖家团圆,这一点放在这个年代也是一样的。讲究一些的,会在家里办个赏月宴,普通人家则是全家老小坐在一起吃月饼闲话家常。
比起热热闹闹划龙舟吃粽子的端午节,中秋节跟热闹扯不上关系,更多的则是一种平静的幸福。
跟最亲近的家里人待在一起,哪怕没有山珍海味,那也是一种温馨幸福。
就是吧,安卉看着眼前摞起来比自己人还要高的月饼盒子,露出了怀疑人生的表情:“我哥怕不是有什么大病吧?”
继送百八十斤的粽子之后,今年的钱大胖把送礼玩出了全新的花样和……高度。
真的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花样自是不用说了,月饼的品种本来就多,要是算上里头的馅料品种,弄出几十种不重样的都不难。
至于高度嘛,那当然是月饼摞在一起,比今年窜了个儿的安卉还要高出一个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