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安父从善如流的改口道:“王家和王家的亲戚真缺德啊!”
行吧……
过了石拱桥后,很快就到了村子里。
因为安父是来过的,而且这地儿真的挺好认的,他们都没去找里长,径直就过来了。
那老屋还是如此的破败不堪,但在俩兄弟眼里却是最美好的象征。
马车刚听闻,他俩就跟俩猴儿似的,飞快的跳下马车,“嗖”的一下窜进了虚掩的院门里。
“奶!”
“我们回来了!”
然而,令人意外的事情发生了。等安父和钱大富相继下了马车后,却见那俩孩子用比刚才更快的速度又返回来了。
俩孩子都吓傻了,小的那个已经哭出来了:“我奶呢?我奶上哪儿去了?”
“去地头了?”安父猜测道,“别急啊,你奶也不能跟我闺女似的,十天半个月都不出门的,对吧?”
大概是因为李阿婆原本就经常出门,在得了这个安慰后,俩兄弟很快就平静了下来,一个说可能是去菜地里了,另一个则说上山砍柴了吧。
山上那就远了,但菜地很近,就在屋后面。另外还有一块种麦子的地略远一些,来回可能需要一刻钟。
俩兄弟很快就分工完毕,弟弟去屋后菜园子里瞅瞅,哥哥则飞快的跑去了地头那边。
安父也没管他俩,说实话,这也就是生抢了,那俩孩子根本就不是田牛娃这种好忽悠的傻孩子。再说了,县太爷正在磨刀霍霍向拍花子,得有多想不开,才会在这时候犯事儿?
瞅着俩孩子跑了,安父跟钱大富一起进了院子。
但一走进院子,他俩就同时在心里升起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大人和孩子是完全不同的,俩孩子只看到了奶奶不在家,想着以前奶奶也经常出门劳作,自然不会再往别处想。可身为大人的安父和钱大富,一进来就发现了一个很严重的问题。
这个院子,看着就不像是有人住的样子。
尤其是安父,他上次就来过,哪怕院子也很破旧,但他分明就记得,当时院子的一角拉了一条绳子,上头挂了几件滴着水的衣裳。还有灶屋边堆了各种稻壳麦秆以及零散的枯枝烂叶,再就是屋檐下挂着一些玉米棒子、辣椒串等等。
再就是,院子里的几间屋子,窗户纸都是好好的,是很旧也很丑,但窗户纸肯定没破啊!
可眼下……
两人对视了一眼,钱大富先开了口:“安大师您上回过来也是这样的?”
“不是。等等,我记得李阿婆有个侄子,平常一直很照顾她。会不会是那个侄子把老人家接回家里住了?”这个可能性是有的,毕竟老人家年岁越大,越需要人照顾,哪怕两家住得很近,那肯定也是接到家里更方便的。
安父尽可能的往好的方向想,但他并不知道李阿婆那个侄子住在哪里。
好在,去菜地里的二小子回来了:“我奶不在菜地里。”
“菜地里是啥样儿?”钱大富问。
二小子有点儿懵,显然没想到会被问到这个问题,他想了一会儿才道:“没有菜,连葱蒜都没有。为啥啊?我奶为啥不种菜了?我还想吃我奶种的小青菜呢!”
安父定了定神,问他知不知道他奶那个侄子住在哪里。
“表叔啊?我知道表叔家在哪里。”
听到表叔这个称呼,安父才想起来,好像里长是说过的,那人是李阿婆娘家的侄子。这么看来,他们说的就是同一个人了。
当下,安父让那孩子带路去找他表叔。
表叔家确实离得很近,只是跟村口是两个方向,因此之前并未路过。
“表叔!表叔!”小孩子边嚷嚷着边往里头猛冲,“表叔,我奶是不是上你家来了?”
听到声儿,屋里头出来了个妇人,困惑的看着他,随即猛的上前搂住了他:“哎哟你咋回来了?不对不对,你没叫水鬼拽走啊?你从哪里回来的?”
“表婶,我奶呢?表叔呢?”
“你表叔出门赶集去了。”那妇人这时才看到了后头的安父和钱大富,她大概对安父有些印象,结结巴巴问安父是不是上回来接走孩子的人。
“对。请问李阿婆……”问这话的时候,安父已经想到了最坏的结果。
说真的,当初看李阿婆毫不犹豫的就将丁家孩子还给了孩子父母,他就感觉有些奇怪。一个悲伤绝望的人,好不容易重新燃起了对生活的希望,怎么会那么痛快的把她的希望送走?除非,她原本就不想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