凑巧的是,安父前脚刚走,安堂叔就喜气洋洋的过来报信。
“小卉你爹呢?我媳妇儿刚生了,六斤七两的胖小子!”
“我爹刚被县太爷派人提溜走……哦不,是请他去县衙门帮忙处理一些事情。”安卉寻思了一下,觉得左右她爹不在家,就算来了买卖,好像也没啥用,况且他们家这个铺子,从开业到现在,只有余家和隔壁姜家来下单,暂时关门一天好像也没啥。
下定决心后,安卉就喊她老家堂哥提前关门,自个儿则一溜烟儿的跑去后院拿了早就准备好的礼物,颠颠儿的跟着安堂叔走了。
安堂叔领着安卉往家里去,边走边教育她:“镇上出了这些事儿你咋还没警觉呢?别说陌生人了,就算是亲戚也不能太相信了,万一我把你拐走了呢?”
“莫事!我爹在我身上画了个圈圈诅咒,谁敢伤我,祖坟立刻爆炸!”安卉满嘴跑火车,结果安堂叔还真就相信了。
信了之后,他又道:“我祖坟跟你家祖坟,不是同一个?”
啊这……就很尴尬了。
一直走到南街那头的巷子口,安卉这才后知后觉的想起来,巷口第一户人家就是田大娘家。
不过,此时的巷口,却不像往日那般热闹喧哗,就连田家的院门也是紧紧的关上了。相邻的几户人家情况也类似,不光门户紧闭,里头还安静得很。
等往巷子里走了一段路后,安卉就听到独属于婴儿的那种尖锐哭叫声。
安堂叔还高兴呢:“听,多响亮的哭声啊,真好听。”
瞥了一眼傻爹模样的安堂叔,安卉心说希望你以后还会这么想,尤其是小婴儿半夜哭闹的时候,千万要觉得这哭声悦耳动听。
进得院子里,安卉瞅着这个自家住了小两年的房舍,还觉得挺亲切的。就是住惯了大房子,乍一看还是觉得小了,不光小还旧得很。
她去看了安堂婶和刚出生的小婴儿,安堂婶肉眼可见的胖了,哪怕已经生下孩子了,肚子仍然是鼓鼓的,唬得安卉还以为她肚子里还有一个。又看了眼小婴儿,完全不像她想象中的白胖可爱,反而是红彤彤、皱巴巴的,她纠结了半天也不知道该咋夸。
傅老太端着糖水鸡蛋进来,见着安卉,笑眯眯的问她:“弟弟好看吧?”
“好看。”安卉表示,仅有的那点儿良心咱不要了。
“小名叫安安呢,大名等以后送去学堂让先生取。”傅老太可不知道安卉可嫌弃她宝贝孙子的颜值了,只仍旧笑眯了眼,让儿媳妇先吃着,自个儿则凑到孙子面前,咋看都看不厌。
又说了一会儿,安卉问傅老太可知道田家如今怎么样了。
傅老太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可别提了。我是跟田家那婆娘不对付,可也没盼她过不好啊!瞅瞅我这大孙子,再想想她,唉,她也是不容易。”
在傅老太的解释下,安卉才知道如今田家压根就没人,他们全家除了那个正月里出生的小女婴送到了田家儿媳妇的娘家外,其他人有一个算一个的,全部去了田大娘的娘家妹子处。
其实严格来说,那不是田大娘的亲妹子,是她娘家叔父的女儿,她的堂妹。
就说两人未出嫁前感情挺好的,哪怕出嫁后,田大娘那个人吧,要说她坏也没多坏,当然也确实不是传统意义上的好人。不过,她对这个堂妹还是不错的,尤其她堂妹嫁得不好,才四十岁就死了丈夫,虽然也有儿女,不过最疼爱的那个小儿子,却只生了一个残疾的孙子。
安堂婶就是田大娘娘家的侄孙女,因此对那边的事情也是有所了解的。
据她所说,那个孩子是腿脚不利索,没到完全不能行走的地步,应该是有些跛脚,哪怕不用拐杖基本的行走还是可以的。但问题是,脚上使不上劲儿,在乡下地头相当于没有劳动力。
如果他多几个兄弟帮衬着,那兴许还能过日子,可惜他那一房就他一个,倒是有好几个堂兄弟,但亲兄弟成家后都难免只顾着小家,更别提堂兄弟了。
哪怕像安父和安堂叔这种关系还不错的,那也是因为他俩都没亲兄弟。再说了,平常帮衬一把,两家互相有来有往的,那肯定是没问题的。可如果要其中一方始终付出,无条件的去帮衬另一方……
可能吗?
以安卉对她爹的了解来看,那是完全不可能的。就这,还是建立在安父本身有能耐赚钱的前提下。假如自家温饱都凑合,还要去帮衬另一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