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瞅着安卉又要去拿大笤帚了,安父赶紧出言解释:“这不是明摆着的吗?余家那头没商量好!也有可能是商量过了,然后他们暗地里互相较劲儿,这叫什么来着?我记得有个网络热词就是形容这个的。”
“猥.琐发育?暗中偷跑?”
“差不多吧。”安父看起来无奈极了,只是微微上扬的嘴角出卖了他,“还是怪我太能耐,唉!”
“赶紧把羊牵走!去问问堂叔会不会杀……对了!”安卉突然想起来了,“我有个朋友应该会。”
安父本来都打算牵着羊走了,主要是余家那边这回带足了人,直接将东西包括两头羊都送到了安家小院里。东西倒是不着急,但羊它是会拉屎的。
然而,牵羊也挺不容易的,安父正琢磨着呢,就听到他闺女这话,顿时惊了:“你还能认识会杀羊的朋友?哎哟闺女啊,你这个朋友圈也是蛮离奇的啊!”
“咋我还不能认识一两个能耐人?”安卉嘚瑟的一扬头,“你等着,我去找人。”
安卉一溜烟儿的跑了,没等她带人回来,田大娘先凑了上来。
当然,田大娘不是一个人来的,而是跟巷子里其他几个同龄的大娘婶子一道儿过来,七嘴八舌的夸着安父有本事。
“也不算什么本事,主要是余家那边太客气了……对了,田大娘,今个儿送礼的不就是你大侄子吗?是吧?咋没顺道儿去你家拜年呢?”安父也是个小心眼,虽说他至始至终都没打算招女婿,但就算他没这个想法,也轮不到别人嫌弃他闺女。
用个大总裁的说法就是,我闺女只有我能嫌弃!
但就为了这么个事儿专程找人家算账也太过了,不知情的还以为他有多在乎呢。可眼下,田大娘主动送上门来了,不趁机怼两句,岂不是白瞎了他们安家笋精天赋?
田大娘没想到安父会提到这一茬,其实她们几个过来还真就是她琐事的,为的就是打听一下余家那头在干啥,怎么就一趟趟的往安家这边搬东西呢?
对的,就是搬东西。
正常的送礼真不是这么个送法。当然,对于那些大户人家来说,这种就是比较寻常的。但余家是吗?他们确实比一般人家要富贵,但距离真正的大户人家还差得远了呢。
反正田大娘怎么都想不通,她娘家这些能耐的侄儿们怎么就非要把家里的好东西往安父这边搬。
就不说之前了,今个儿那两头羊她可是看得清清楚楚的。
要知道,这年头猪肉是给穷人吃的,或者更确切的说,普通老百姓吃的都是猪肉,富贵人家那都是嫌弃猪肉上不了台面的。那人家吃啥?吃羊肉!
羊肉一贯精贵,再说羊跟猪还不一样,养猪只需要定时喂猪食就行了,养羊又不能一直圈起来不让走动的。非但要专门放养的人,还要有丰盛的草,要养好还得添一些其他吃食。关键是,就算这些全做对了,羊长得慢啊!
哪怕不知道具体的价格,田大娘估摸着,两头羊的价格至少相当于三头出栏的大肥猪,甚至很可能更高。
一想到这里,她这心都揪着疼,心说哪来的败家子啊!老族长挣下这份家业也不容易,怎么就这么随便败活呢?
然而,她也知道自己没立场说这些话。且不说她都出嫁好几十年了,哪怕她还没嫁好了,她跟余耀宗也不是同一支的,管也管不到对方头上去。
本想来凑个热闹打听一下本家那边抽什么疯,结果却被安父怼到了脸上。
田大娘的脸瞬间一阵青一阵白的,半晌才道:“也不是什么大侄子,隔了老远的亲戚罢了。”
闻言,安父也没继续穷追不舍,只是摇头叹息,格外凡尔赛的道:“余家那边是真的大气,我不过就是帮他们家老爷子看了一次风水,帮着算了出殡的日子、安葬的时辰,他们就一直记得我的好。前头几个节日都没忘了我,这眼瞅着就要过年了,生怕我这边缺了啥,愣是一车车的往我这儿送礼。对了,这才哪儿到哪儿呢?先前还有几车,都送到客栈那头去了!我婶儿光收拾东西都忙不过来了。”
好几车……
送到客栈去了……
安父的婶儿都忙不过来了……
田大娘已经不是心疼了,她是快要窒息了。
其实,甭管是安父还是安卉,都不曾真正的跟田大娘对上过。跟她结下梁子的是谁呢?
傅老太啊!
一想到自己的娘家侄儿一车车的往傅老太跟前送礼物,田大娘只觉得自己的脸被啪啪的打着,她甚至想到了昨个儿在早市上碰到傅老太时,人家好像往她这边看了一眼。当时,她是不觉得有什么,这会儿回想起来,她却仿佛清晰的看到了那一眼之中有着鄙夷、嘲笑,还有其他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