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此可以得出一个结论,只要给的钱足够了,哪怕安卉真的进了木匠群体的黑名单,最终还是可以被放出来的。
在之后的日子里,余家暂时没有搞事,大概是因为婚事推进还是需要一些时间的,反正他们安生了不少日子。
倒是安父随后又接了两个小单子,都是青阳镇的,据说是老客户介绍过来的。安父感概说,幸亏之前没嫌弃人家八旬老翁。
那两个单子都属于难得非常正常的单子,就是那种子孙后代脑子没坑的,办的事儿也不是让人哄堂大孝的。
一家求的是平安,因为那家的大儿子是个船老大,经常要在洛江上跑船,家里人非常担心他,所以在家里的老太太过世后,恳求老太太庇佑长孙平安。
另一家求的是子嗣,逝者过世时最大的遗憾就是没能抱上孙子,因此他的儿子便求了子嗣。
代价肯定是有的,但一方面所求的事情大概本身就是逝者的遗愿,再就是这事儿求的也不大。包括那个求子嗣的,逝者离开时还不到五十岁,他儿子倒是娶了媳妇儿,但成亲统共也没两年,只得了一个闺女。在没有计划生育的前提下,按照正常的概率来说,多生几胎肯定会有的,如今不过就是多加了一道保险罢了。
对于安父来说,这两单的钱财确实不多,每家给了五两银子,但难得碰上正常人家,还是一遇到就是俩,他确实倍感欣慰。
再然后,余家人就上门了。
他们上门时,正好是腊八节。
哪怕搁在安卉上辈子,那腊八也算是个比较重要的节日了。
而在这个年代,腊八节重要到什么地步呢?傅老太带着一大包煮腊八粥的材料,亲自上门手把手的教安卉煮粥。她表示,平常的日子无所谓,但腊八节必须要煮腊八粥,这个绝对不能省!
安父一看傅老太这个态度,就知道这事儿基本上不用谈了,正好余家又上门了,他递给女儿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就麻溜儿的跑了。
看到老爹开溜,自知大势已去的安卉老老实实的待在灶屋里煮粥。
还好,煮粥并不是什么高难度的事儿,在材料配好并且已经下锅的前提下,安卉只需要看着火候就行了。
唉,她就是个烧火丫头。
幸好腊八节已经很冷了,坐在灶台前生火,非但不觉得难,反而浑身暖烘烘的,舒服极了。
然后她就被教育了。
安卉怎么也没想到,生个火煮个粥居然还那么麻烦,还要讲究火候?问题是,火候是什么鬼?
傅老太也没想到,安卉都这么大的一个姑娘了,是会生火,但她真的就仅仅是生火而已,完全不知道什么是小火慢炖、大火爆炒。她只知道,我把火升起来了,看,小火苗它在燃烧!
很难说清楚,教做饭这个事儿,是对安卉的折磨更大一些,还是对傅老太的折磨更大,反正她俩都挺苦的。
所以,为什么就不能放过彼此呢?
关键时刻,救星来了。
比起习惯了去客栈那头找人的余家人,会在腊八节当天亲自登上安家的门,送来节礼以及提前送年礼的钱管家,真的是个大好人。
“钱管家!”安卉听到外头的动静,探出头一看,顿时激动坏了。
她飞快的跑出去,随后还特地看了看钱管家的身后,发现只有两个眼熟的随从后,顿时大失所望:“我哥没跟你一道儿来啊?”
跟着安卉走出来的傅老太,还在那儿寻思这小丫头什么时候又多了个哥,就见钱管家忍不住伸手抹了一把脸,带着无可奈何的语气道:“我家老爷出远门了。”
哟,那大生意就快上门了呀!
得亏安父有事没事就叮嘱闺女,不会说话就憋说话。安卉及时想起了老父亲的叮嘱,硬生生的憋住了,只笑着问道:“那他在出门前没惹啥麻烦吧?”
“唉,没有啊,老爷他盼着好久,还特地推迟了出远门的时间,本来上个月初就要出门的,愣是晚了十天。可后来,还是啥事儿也没发生,他实在是拖不下去了,不得不出门了。”钱管家说这话的时候,难掩面上担忧的神情。
安卉心说,你这么担心你咋不跟着一道儿去呢?
还好,她又一次憋住了。
她只道:“那挺好的,说不定他惹上麻烦的时间正在一次次拉长。你想啊,去年这会儿,他多惨呢,刚发财就出事。还有今年年初也是,长期合作的煤炭生意刚谈成,人还没回到家里,就先出事了。可这回,他发财挺久了吧?还安生了那么长时间,这是好事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