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收养了我的死对头(6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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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的大街就没有萧条的时候,无论何时经过,皆是繁华入眼的盛景,小贩吆喝着,马车行驶着,人来人往,车马不休。
三年又三年的时光,早就让顾楼月熟悉了这里,路上闻着香味,花了几个铜板买了个梅花糕尝了尝,吹了吹热气,小心翼翼地咬了口上面的小圆子,然后叫一声‘烫’,这几乎是顾楼月每次去应天书院必做的事情。
记忆里的那片大草原已经越来越淡薄了,估计再要不了几年,他连想家了,应该望着哪个方向都不记得了吧。
在醉生楼的三年里,他倒是有了不少自己的私房钱,有些是客人赏的,有些是师姐给的,在做琵琶娘子之后,陈妈妈这个吝啬的老娘们竟也给了他加倍的工资。
钱一块两块的攒起来,总有一天,他会攒够钱,去那片草原再看一眼的。
吃完了整个梅花糕,应天书院也是到了。
顾楼月轻车熟路的走了进去,也没通报,显然是跟这里的人混熟了。
“顾兄,又送信来了?”
待客堂里,一眉清目秀的少年端坐于此,他手捧一卷经书,五官淡雅而柔和,用翩翩君子来形容丝毫不为过。
少年姓钟,名贤,字正卿,是吕传道十分看好的弟子,自从吕传道说要授业于顾楼月,钟贤便在吕老不在时,教导他,二人性格随和,以师兄弟相称。
“对,依旧是给徐公子的信。”顾楼月回应道,看了看周围,觉着有些奇怪,“书院今天是放假吗?怎么都没什么动静?”
按理说,平时这个时候,应该还没下学才是。
钟贤合上书,为顾楼月倒了一杯茶,“前些日子刚结束春闱,书院便给大家伙放个假,想必都出去胡闹去了。”
顾楼月坐了下来,刚吃了梅花糕嘴里还有些腻,刚好喝杯茶解解腻,“既然大家都去胡闹了,钟公子怎么不去?”
“吕先生交代了不少事情,书院也要人打扫,”突然想到什么,钟贤有些皱眉,“他们有些人说要去青楼看什么琵琶娘子,那地方我还是不要参与去为好。”
顾楼月听着好好的,可就在听到‘琵琶娘子’的时候,差点一口茶水就从口中喷了出来,连忙说两句来转移话题:
“钟公子,这次春闱如何?吕先生之前可跟我提过,他很看好你的。”
钟贤笑了,什么也没说,但却摇了摇头,顾楼月还有些不太懂他的意思。
“但尽人事,各凭天命。”钟贤如此说道。
顾楼月抽了抽眉,这回答,说了等于没说,不过他又换了个话题,问道:“那徐公子如何?就是徐长稚公子。”
“徐公子吗?”钟贤捏着下巴,回想道:“他应该完成的不错吧,出来时,我见他春光满面,应该是答的很顺手。”
顾楼月点点头,心里稍微放心了。
如今师姐已经存好了用来赎身的钱,那徐公子此次只要榜上有名,不论是甲榜还是乙榜,都能带师姐走了。
不枉师姐心心念念了他三年,也不枉他风雨兼程送信送了三年。
顾楼月笑了,好歹算是一个心愿完成了。
“哎呀,阿月又来送信了?”
人未到,声音却先一步传来,屋内二人当即一个挺身站了起来,恭敬地朝门外走来的吕传道行了一礼。
“师傅。”
“先生!”
吕传道摆了摆手,走到最上方的座位上,对二人说道:“都坐,都坐。”
“阿月啊,我最近又想出了道题目,你且来说说看,我想听听你是如何想的。”
“先生请说!”
吕传道倒是急切,刚说让二人坐下,可顾楼月屁股还没碰到凳子,就又被提了上来。
“前些日子,信王怒马破塞关你应该知道了,不光收复了我大魏失地,又将那些流寇匪徒退至边界,信王也凯旋归来,那么这个时候,问题也就来了,面对这些残兵败将,我们是该以兵攻之,还是该以和待之?”
顾楼月站在中央,垂下了眼眸的,陷入思考。
钟贤坐在顾楼月的对面,同时也在等待着他的答案,吕传道更是有些恶意,直接进行干扰:
“我顺带说一句,这问题我问过都不少学子,大家都觉得当下我军士气正盛,应当立即起兵,一举歼灭敌人。”
沉默了稍许,顾楼月摇了摇头,“先生,学生觉得应该以和待之,就算不做处理,也不应出兵!”
吕传道眼前一亮,紧接着问道:“那为什么呢?”
顾楼月道:“首先,近年来大魏的粮食供给才达到自给自足的程度,粮仓储备尚未建立,且边塞地广人稀,若是开战,那势必会构成一条相当长的粮食线;若粮食不够,那势必要开国库买粮,近年来大魏税赋只涨不跌,明显能看出国库空虚,这税赋若是因开战而持续增长,恐怕平民百姓会先一步支撑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