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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入病弱反派心尖后(48)

作者:城东芥菜花 阅读记录

过了许久,“大人此为何意?”褚尧问。

周冠儒道:“如今符文还差最后一笔就大功告成,以臣愚见,燕王要找,但当务之急还是要尽快飞书回金陵,奏请圣上尽快毁掉炎兵的锁命盘。”

褚尧声线一沉:“命盘若毁,炎兵则将灰飞烟灭。”

周冠儒也不示弱:“当年圣上容许这支不人不鬼的军队存留于世,条件之一便是要他们镇一方安宁,锁命盘正是对他们的钳制。如今炎兵既和叛臣搅和到了一起,毁掉命盘也在情理之中。”

“大人方才也说只是猜测,炎火出没并不能代表什么,大人岂不闻三人成虎的道理?”

君如珩鲜少见到褚尧这般疾言厉色的样子,而那周冠儒更是拉出破釜沉舟的架势。

“臣知殿下深谙符箓之术,驭煞符威力几何,想来也不必臣多说。九阴枢破,其下镇压的三千灵重现人世,甘州,乃至整个西北都将沦为人间炼狱。三万炎兵和数万万百姓,孰轻孰重,即便咱们错了,为国捐躯也是他们的宿命。”

君如珩在旁听完全程,稍稍动脑便捋清了思路。

眼下情形,好比火车头困境。

往左,炎兵声名性命纵毁,却是保全甘州的万全之策;往右,则极有可能将所谓的“苍生”推向万劫不复。

换作常人,或许还可斟酌。但褚尧是储君,无论他用何种理由拒绝,妇人之仁四个字,都会教天下人怀疑他能否成为明君。

看来,周冠儒这位久经官场的老油条,当真有两步刷子。

君如珩对这位同知大人的观感立时急转直下。

褚尧皱起眉头:“炎兵功绩举世皆知,贸然毁其命盘,怕是又要引得物议沸腾。”

“君子不忌人言。”周冠儒慨然道,“臣请殿下,以大局为重,莫忘殷鉴!”

好一个殷鉴。

君如珩心神倏沉,猛然间锥心断骨之痛冲上,脏腑好似被人狠狠揪了一下,酸痛得想掉泪,眼眶却干涩到什么也挤不出。

胸口光纹隐现,他忽地反应过来,这是同心契传递给自己的褚尧的感受。

从前,皇帝为一人改运水漫甘州,葬送了数以万计的军民性命,到最后却是东宫承受了所有。

而今命运的齿轮重蹈当年覆辙,也许在周冠儒等人眼里,这也是褚尧在替自己赎罪。

可,凭什么?

君如珩趁着仅剩的那点醉劲,摇摇晃晃起身,谁想脚底打滑,扑腾着栽进褚尧怀中。

铃铛愣是没响。

褚尧腹中郁气散得快,面上更加半点不露。他捻动那节铃舌,动作熟稔得似曾相识,稳声道:“孤携圣旨而来,行钦差之权,凡与缉拿一事有关的奏报,皆需得孤首肯,否则便是僭越。真相未明以前,孤也请大人,以规矩为先。”

周冠儒吃了好大一个亏,只能忍气告退。

刚起身,褚尧屈指轻弹,余韵绵长的铃音荡在湿雾里。周冠儒背影一僵,随即加快脚步离开。

君如珩趴在褚尧膝上,被那声儿震得羞耻上涌,更加没脸起身。

伤痕累累的后背,在摇晃的烛光下,时起时伏。酒意洒遍君如珩一身,连带着肉色伤疤也染了细粉,其中一道斜过脊骨,刚好停在了腰窝。

仿佛刻意诱人去瞧,那窄腰上的动人之处。

褚尧松了铃,抬手去摸那道疤,一路摩挲向下,滑到最尾端时,君如珩不耐痒地“嗯”了声。

褚尧眸光轻动,须臾问:“阿珩刚才,是想替孤打抱不平吗?”

君如珩混杂的鼻音不知咕哝了些什么,但隐约能感受到,他似是点了头。

褚尧缄默有顷,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声音里少见地多了一丝不确信,“你就这么相信孤,都不问一问究竟吗?”

手掌下的身体忽然微微颤抖。

君如珩的声音闷在衣料里,显得喑哑:“炎兵补缺的事,我都知道了,你是因为我。褚知白,你就是个傻子。”

褚尧唇线轻抿,忽然笑了。

挂伤带泪的人儿,此刻就在自己怀里,再没有什么比这更能激发起内心那点恶趣味。

然而褚尧仅是扯过架子上的衣裳,拍了拍君如珩肩头,轻柔道:“阿珩再这样,真的很难让人不想欺负你啊。”

灵气尚亏,又连醉带乏,君如珩无力分辨此言何意,不讲究地占了东宫的地儿,倒头就睡。

褚尧兀自拨弄着铃铛,听到窗外发出的动静,也不回头。

外面笼着墨色的胡杨像是一排眈眈窥伺的恶鬼,夜风萧萧,烛花微爆,一个浑圆敦实的人影倒吊着出现在窗框。

褚尧:“一路跟来风尘仆仆,天魁星大人也辛苦了,何不下来喝杯热茶?”

闻坎落地时拍了拍袍角,迈着鸭子步,走到昏睡的君如珩身边,打量少顷,伸出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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