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入病弱反派心尖后(163)
“人皇一直是个很自负的人,年轻时尚有与野心相匹配的精力,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中。可随着毛血日益衰,不断有后起之秀在提醒着他的老去,人皇内心的危机感与日俱增。
他开始痛恨那些威胁到自己地位的年轻人,其中就有在大战中立下首功的英蛟,一个不像女子的女子。”
牝鸡司晨,阴盛阳衰,无论在哪朝哪代,都是男人们的心头大忌。
“人皇试图用婚事软禁和削弱她,可是英蛟抵死不从,不惜采取另立山头的方式,来反抗父亲的安排。”
玉霄仿佛陷入了久远的回忆:“那段时间,发生了很多事.......人皇下了屠灵令,誓要对灵界余孽赶尽杀绝,英蛟就以这角木窟为据点,收容了许多流离失所的灵类,也包括我。”
听到这里,褚尧无意识地抬指摩挲了下剑柄:难怪玉霄一只灵狐竟能掀起能量如此强大的异动,原来背后还有更多百年老灵的支撑。
“以人皇心性,势必不能容忍吧?”他问道。
“那是自然。”
佛子席地坐起了身,佛珠在拇指和食指间不停转动,很快就无法分辨刚刚过去的那颗究竟经历了几□□剥,像一挂无解的命运,开端亦即最终。
“他假意称病,遣人送来口信,希望能在他生命的最后时刻再见英蛟一面。他太清楚这个女儿的软肋,英蛟可以扛住刀枪斧钺十八般兵器,却在亲情的绣花针前轻而易举地缴械。”
赤手空拳回到家中的女战神,再也没能全身而退。
君如珩沉吟片刻,“是人皇的阴谋?”
佛子没有否认。
“可胤史有载,人皇最小的女儿是死于战后一场风寒。”
佛子勾唇,补齐了那抹嘲讽的笑:“史书算得了什么?主君在人间游历百年,还看不清盖棺定论四个字的含义吗?那昭柔皇后之死,不也只用一句暴毙,就轻飘飘带过了吗?”
君如珩本能觉察不对,按照褚尧回忆的时间线来看,佛子第一次出现,是在千秋王战死后。而那时距离虞昭柔薨逝,已经过去一年有余。
以皇室对家丑的敏感程度,佛子一个化外之人又从何知晓?
正思忖间,听他在耳旁又道:“若只是忌惮,倒还罢了。可英蛟怎么也没想到,她毕生敬重的父亲,竟然对她与生俱来的战神根骨动了心思。”
“换骨?”
骤然听到这个熟悉的名词,褚尧的反应远比君如珩更加激烈。他无法自抑地打了个寒噤,思绪瞬间被带回那个大雨倾盆的生辰夜。
闻坎见状接着问:“所以这才是英蛟的真实死因?”
玉霄木然摇头:“人皇没能得逞。英蛟的性子,是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得知自己被骗,她拼着魂飞魄散的风险,也决计不肯让父亲如愿。”
闻坎唏嘘不已:“好一个烈性女子。可惜了,若真不愿为人作嫁,随便想个招脱身也好啊,何至于沦落到不得轮回的地步。”
玉霄却说:“除此之外别无他法,在擅长操纵灵识的千乘族面前,这是唯一的出路。否则就会跟那些褚氏宗亲一样,魂魄永生永世被拘于一方镜中。英蛟如何受得了那份折磨?”
“什么什么?这事怎么又跟千乘族扯上了关系?”闻坎迭声追问。
褚尧脑海中有根弦倏地被挑动,他想到了什么,但灵光转瞬即逝,快得让他只够抓住个尾巴。
“英蛟选择玉石俱焚,而你,只抓住了她的一缕残魂。”
君如珩在对面的空地上,拉了个蒲团坐下:“为了复活英蛟,你怂恿褚氏宗亲炮制鬼太岁,又哄骗他们当成长生不老药服下。那些人没想到,这么做,是在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佛子转动着佛珠,坦然承认:“如果不是玉霄和她的小情郎作梗,再有主君和太子殿下两具灵体,贫僧的宏愿本可于今日实现。善哉善哉。”
君如珩被气笑了,片刻后,神情微素。
“光有邪灵之气还不够吧,还魂阵,须得有修为足够强大的灵体作阵眼。”他打量一眼佛子半透明的身体,问:“你用自己,做了那个阵眼。”
“渡劫么,过程总不会太轻松。”
佛珠卡在骨节处,再也拨转不动,佛子微不可查地叹了口气。
“那时候,贫僧以为和英蛟姑娘相忘于江湖,便算是历了情劫。谁料她半途遭遇无妄之灾,连累贫僧也不得善终。而今只有她重返阳世,贫僧当年那一关,才算真的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