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入病弱反派心尖后(141)
而千乘雪体内的那股天潢之气,更让他有了个大胆的猜想:对千乘族冒名顶替一事,武烈帝非但知情,甚而采取了默许的态度。
“如此一支力量潜伏在人界,早晚有烧手之患。青州的怪事须得彻查到底,要真是千乘的手笔,本君断不容他们肆意妄为下去。”君如珩神情冷峻,“灵界中兴未定,绝非树敌的好时机。”
丛虎的脑子理解起这件事来有些费劲,索性就不想了。
阳光洒落屋檐,暖融融的,他舒坦地眯起眼,喉间呼噜道:“查就查呗,您易的哪门子容啊,还乱称自己是什么灵界散修......”
君如珩闻言,黑布后的眼眸黯淡一瞬,不觉叹声。
“物非人也非,我又何必再以旧日面目示人。”
他抬手轻抚黑绸——要不是毕方鸟的眼睛直通心窍,轻易无法改变,他又何必受这昏天黑地之苦。
丛虎跟着陈英修道时,还是个根基都没筑牢的小奶虎。直到灵主重回三华巅的一年里,将他带在身边精心调教,又用昆仑殿的仙草替他精益灵根,这才堪堪出了师。
是以他对主君在人间的遭际一无所知,但也从那番话中听出些许怅惘。
丛虎吞了吞口水,扯开话题。
“我照您的吩咐在附近询问过,望花楼从一年前开始,就拼命往回买姑娘,都是些身世低微,甚至逃难至此的难民。”
丛虎搓了把后脑勺,费解地道:“青楼进姑娘不奇怪,但一下进这么多,得耗多少粮米啊!”
君如珩睨他一眼,他忙言归正传:“那些姑娘的家人签了卖身契,就再也没见过自家女儿,连个口信都没有,因是官中的妓馆,谁也不敢多问。这情形直到今年初,太子在各地新设神鸟庙安置贫苦,才终于得到遏制。”
君如珩眉心微动:“神鸟庙?”
丛虎解释道:“您闭关不知道,这一年人界屡遭天灾,百姓流离失所,是太子搬空了整个内府,出钱出力赈灾。不过他这人挺奇怪的,拿自个体己赈灾却从不声张,连收容难民也打着敬神的旗号。”
说到这,他瞅了瞅君如珩,嘿然一笑:“那些神鸟庙里修了好大一座塑像,别说,还真挺像您的。”
好似一阵风吹过心湖,短暂的悸动过后再无波澜。
君如珩沉吟片刻,骤然顿了一下:“什么人?”
一个缓带轻裘的身影从花门后晃出来:“道长,是我。”
见是褚云卿,君如珩收起眉间厉色,寒暄道:“小侯爷啊,你此刻不在审犯人,跑到我这偏院来做什么?”
褚云卿攥着竹扇,拱一拱手:“殿下遇袭,身负重伤,请太医来看过,刚刚把人送走。”
君如珩默忖有顷,嗯了一声,不再多话。
褚云卿抬起眸:“道长,一点都不关心,殿下的伤势吗?”
灵场异动虽也会对凡人产生影响,但按说不会伤及根基。君如珩了解褚尧,他是个可以自损一千换敌八百的人,今日这出多半又是自导自演,为的便是给褚云卿一个彻查望花楼的理由。
见问,君如珩不温不火地说:“殿下负伤,确也因我而起,羽耀心中十分难安。等他伤势好转,我自当前往探望,聊表谢意。”
话说得滴水不漏,但也正因如此,反而显得太假,就是向来怯懦的褚云卿听了,也不由得心生恼意。
左右他已把话带到,行了个礼,转身欲走,君如珩却在身后叫住了他。
“侯爷这把折扇上,画的可是凌霄花?”
褚云卿下意识看向手中竹扇,旋即袖入袍角:“是又如何,道长好眼力。”
君如珩唇角微扯:“随口一问而已。这凌霄可是象征爱情之花,灵界有一绥绥谷,谷中凌霄花常年不败,开得盛大。那里也是涂山狐族的居处,侯爷可曾见过?”
褚云卿目中闪烁,右手猛地捏紧拳,须臾又慢慢松开,恢复了镇静道:“道长说笑了,我从小就在潞城,没有出过青州,更不知道,涂山狐族居于何处。”
君如珩若有所思,目光再一次掠过他袖口——
当日与那女子虽只有一面之缘,但他清楚记得,对方裙面一角绣着的,正是几朵鲜红刺眼的凌霄花。
“道长,要没有其他事,我就先行告退了。”
“侯爷。”
君如珩快走几步,对着褚云卿的背影道:“不知道绥绥谷不要紧,您贵为皇室宗亲,自然不能随意走动。说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