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雪夜归人+番外(99)
赫连擎心中憋闷,伸手抬起他的下巴,恶狠狠望进那双深藏悲悯的眼,“若我执意离开,你要如何留我?”
常异深吸一口气,双手搂住他脖子,将人拉到近前。二人唇齿相触,极尽缱绻,惹得赫连擎心动不已。
趁着他走神,常异一翻身将人推到身下,按着亲了许久,双手有条不紊地宽衣解带,唇舌一路游移,温热不觉已自喉结滑至小腹。
惊诧之下,赫连擎一把扯住常异后领,涨红了脸斥问道:“常异,你要干什么!”
常异耳朵脖子都红透了,哑着嗓子答他:“今夜做不了别的,怕喷你一身血,你凑合一下。”
赫连擎震怒非常,憋了半天才憋出一句:“谁教你的!”
虽说常异早早做好了准备,却打心底里不愿任人作践。一见他如此反应,才稍稍放下心来,不管赫连擎为何接来桑枝,总之并非着意要挟。
也是,赫连擎若想拿捏他,本也不必费力从赫连霄手里抢人,路边随便拉个人,刀架颈侧,常异也不会以坐视不理。
印象中赫连霄是个极为妥帖温顺的少年,怎么看也不像恋栈权位之人。他们兄弟二人分道扬镳,当真是为了皇位?
赫连擎也想争吗?
常异自忖看不透人心,兴许赫连擎对那至尊之位,早就有争夺之心?那他当年又为何宁愿自伤也不回靖都?
思来想去没有头绪,常异支起身子,跪坐在床上,抬袖擦净额上冷汗,开口便道:“你同二公子闹掰了?”
赫连擎面色稍缓,拍了拍身侧被褥,常异心领神会,乖乖挨着他躺好。
“见着我众叛亲离,你心里痛快么?”话说完,偏过头看着常异。
他这么一说,常异又忍不住同自己较劲,呕血后昏昏沉沉,怎么只听他一番剖白就心生怜惜,当真不长记性。
关心他有何用,落在他耳中,都不过是冷嘲热讽罢了。
“瑞王明察,何止是痛快,我恨不得快马加鞭奔去靖都给二公子磕几个,我若是个书生,定要提笔研墨,写他个三天三夜,好好夸夸二公子慧眼如炬,弃暗投明!”一口气把话说完,常异弓起身子,忍不住狠咳两声。
赫连擎定定看着他,良久,起身拢紧衣襟,拾起腰带系好,“那你可要好好活着,打完仗随我回去,当面夸他一顿。”
“彼此彼此,你若一不留神死在战场上,我可就不能如愿了。”常异脾气一上来,哪肯在口头上饶人。
赫连擎脚步一顿,笑了一下,轻声道:“那不正好,我一死,你就不必绕着靖都走,什么时候想起来,就去给他磕几个。”
“你……”常异一时语塞,眼看着他大步迈出门去,两扇门开合一通,“哐”一声撞到一处,将风霜隔绝在外。
赫连擎出了门,没走几步便停住,“南线打完了?”
“快了。”罗繁来得匆忙,没来得及收拾换洗,下巴上长出了胡茬,袍子上还沾着血迹。
原先煮个茶都要出城打泉水的贵公子,如今顾不上细谨,活得要多糙有多糙。
“你颠颠把小桑枝接来,本是着意讨好,可叹常先生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不敢领你的情啊,心里又难受了吧?”罗繁走到近前,拍拍他肩膀,打怀里翻出来个酒囊,“来一口?”
赫连擎看他一眼,很给面子地接过酒囊,喝了一口又递回去,“我理亏在先,随他怎么发脾气。”
“行吧,你们两口子掐架,我可不敢管。”罗繁斜倚廊下,仰头喝酒,本想同赫连擎轮着喝,他却怎么也不肯接了。
“你还真就只来一口啊?好吧,我自个儿喝。”罗繁笑着摇摇头。
“宋延的伤如何了?”
“皮外伤,死不了。把心放肚子里,文央县主是郑王府难得的明白人,她家夫婿定要平安无事,衣锦还乡。我就是豁出命去也得保着他,断不能辜负你拼死给他铺的路。”
罗繁细细打量着赫连擎,见他面色不大好,便想诱他多说几句,散散心绪,“听说你为了做戏,给刘向礼使绊子了?他可是个斯文人,说好了吵两句嘴意思意思,你这算公报私仇吧?当心二公子找你算账。”
“嗯。”赫连擎兴致寥寥,显然不想多说话。
“你同二公子一唱一和的,算是把人都唬住了,等回了靖都怎么办?可别假戏真做啊。”罗繁思虑再三,还是将心底的担忧问出了口。
赫连擎虽佯装战败,却续着头前所向披靡的兵威,眼下南线又大获全胜,仍是个敌逆我顺的局面。
裴符年老,性格暴烈,大半辈子不思钻营。梁臣党派林立,这般忠直之辈,自是哪边都不待见。他们因着连年战败,本意是推裴符来当替罪羊的,熟料老将军横刀跃马,破天荒打了胜仗。若教他再进几步,将来得胜回朝,那还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