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空霖看了一眼,又收回眼神,“多少?”
“总共三万两。”
曾青说道。
司空霖刻刀的动作一顿,脸上露出些惊讶神色,“早知道盐商富有,没想到这么有钱。”
“盐每日都要用,每日都要吃,皇上您只想想,咱们国家五千万子民,倘若一人一日花一钱,一年下来,这数目也吓人得很。”
曾青笑着说道:“这几个还是小的,那大盐商有人说可是富可敌国。”
“富可敌国。”司空霖冷笑一声,“只怕林家、蒋家也不穷吧。”
曾青低着头。
司空霖也不是在问他,林家、蒋家捞钱的手段何止是盐引,便是水运、茶、米,哪个他们几家没掺和上。
国库年年空虚,年年户部都叫穷,可朝廷大臣却有钱得很,这国家的钱流入了谁手上,大家心里有数。
司空霖也不恼怒。
林家、蒋家几家养的再肥,将来铲除了,那些钱财一样能收归国库!
九月底乡试的榜单张贴了出来,汴京里是几家欢喜几家愁。
而此时,在皇宫梅香阁内。
许姑姑数了数日子,眉头渐渐舒展开,脸上露出喜色,“美人,您可有两个月葵水没来了!”
聂青青怔了怔,嘴里嚼着的秋梨甘甜汁水饱满,她下意思问道:“这不是很正常吗?”
因为总是吃不饱,聂青青从葵水来了后,这事就不准,有时候两个月来一次,有时候来几天就去了。
许姑姑哭笑不得,“这哪里正常?美人,您怕是有身子了。”
有身子?!
聂青青嘴巴微张,低头看着自己的肚子,“你是说,我,我有了?!”
她猛地站起身来。
许姑姑被她吓了一跳,忙搀扶住她,“美人,您这要是有身子,可不能这么一惊一乍的,尤其是前三个月,这都没坐下胎呢。”
聂青青茫然乖巧地被许姑姑搀扶着坐下。
春华等人也都喜形于色。
许姑姑到底是个稳妥人,她也知道聂美人的身子其实很虚,葵水素来不准,从聂美人入宫起,许姑姑就一直没少给她调养,给她喝红枣茶、黄芪水。
但这回两个月没来,真不好说到底是什么缘故。
许姑姑忙打发了招财去太医署一趟,请个太医来把脉。
招财连不迭带着人去了。
聂美人的宠爱是独一份的,可谁都知道,帝王的宠爱就像是明日黄花,不知道几时就消失了。可如今聂美人有了身子就不同了,皇上到现在还没有孩子,若是聂美人这胎生下小皇子,以后就再也不必愁了。
保不定,聂美人将来能当皇后。
那到时候,他招财就是未来清宁宫的总管太监了。
招财很快请了个孙太医过来。
孙太医神色匆匆,过来的时候满头大汗,许姑姑嗔怪地看了招财一眼,对孙太医道:“太医别急,先喝杯茶再给我们美人把脉也不迟。”
招财嘿嘿笑了下,亲手端了杯茶给孙太医,“您别怪奴才着急,喝口茶润润口。”
孙太医受宠若惊,连道不敢当。
聂青青上下打量他一番,把孙太医看得后背发毛了,孙太医也不敢抬头直视聂美人,怕自己失仪,毕竟太后寿诞那日,聂美人一舞可是惊动了整个汴京。
许姑姑清了清嗓子。
聂青青抬起袖子,挡着脸,小声道:“这太医也太年轻了些,只怕不到而立吧。”
许姑姑低声道:“有志不在年高,能入太医署可见他的本事了。”
既然许姑姑都这么说,那聂青青就不怀疑孙太医了。
毕竟在她看来,大夫这种是越老越靠谱,就像是老母鸡,拿来炖汤的,年纪越大越好?
好像是有哪里不对。
孙太医喝了茶,歇息过来,擦了擦汗,这才给聂青青把脉。
只是把了一会儿,孙太医就连忙起身,拱手:“恭喜聂美人,聂美人的脉相分明是喜脉!”
喜脉?!
司空霖手里的狼毫笔都滑落到了地上。
他抬头看向来报喜的招财,“你刚刚说什么,重新给朕说一遍。”
招财看了眼掉到地上的狼毫笔,心里高兴不已,皇上都这么激动,肯定十分高兴聂美人有喜了!
“是,皇上,下午聂美人请了孙太医来把过脉象,孙太医断定了是喜脉。”
“恭喜皇上,贺喜皇上!”
曾青等人都连忙跟司空霖道喜。
司空霖表情都空白了,他直接丢下写了一半的字,袖子一甩,衣裳都不换,“去梅香阁。”
“是。”
曾青忙让人去备龙辇。
招财心里越发高兴,瞧瞧皇上多么重视他们美人,一知道他们美人有喜了,这就要过去看他们美人了。
聂青青坐在塌上,美人榻上铺了两层软褥,左手是软银轻罗引枕,右手靠着紫檀木小桌,整个人都有种茫然不知所措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