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才人捏紧了手中的销金帕子,只差没一扬手赏聂青青一巴掌。
但她不敢。
一则聂青青现在品阶比她高,只有聂青青打她的份儿,万万没有她打聂青青的份儿;二则是今儿个周才人是蓄谋于心,她有大事要做,岂能为了小节坏了大事。
周才人挤出个笑容:“这倒是妹妹沾了姐姐的福气。”
聂青青冲她笑了下,拉着许姑姑小声道:“她真的有古怪!”
要是先前的周才人,自己这番特地“炫耀”,周才人不瞪她两眼才怪,怎么可能还能笑得出来。
许姑姑拍了拍她的手背,“美人心里有数就好。”
茶上来了。
黄橙橙的蜜饯金橙茶,味道甜滋滋,其实别有一番滋味。
周才人心里厌恶聂美人得意忘形,便是好东西也觉得不好,当下勉强夸了句:“好茶”,就迫不及待地开口:“今日我来,其实是有件事想求求聂美人。”
“才人有什么事寻丽妃或者林妃娘娘做主不好,怎么来找我们美人?”
许姑姑脸上带着亲和的笑,可问出的问题却叫周才人有些尴尬。
周才人面色就不大好,看了许姑姑一眼,又看向聂青青,“聂美人,我想单独跟你说话。”
聂青青早就怀疑她,见她要把许姑姑赶出去,越发不肯,摇头道:“不必,你可以让你的人出去,但是许姑姑我信得过,她在这里没关系,你要么就这么说,要么就别说。”
许姑姑心里头简直跟泡在温泉汤里似的,心里别提多受用。
周才人见无法,只好忍了。
她做出一副可怜模样,拿帕子擦了下眼角,眼泪一下就流出来了。
“聂美人,你得帮帮我,你如果不帮我我快活不下去了,那些个小人见我不得宠,这些日子给我的膳食都不是人能够吃的。”
聂青青眨巴了下眼睛,整个人目不转睛地看着她,确切地说是看她的眼睛。
她心里好奇不已,这周才人的眼睛到底怎么回事?怎么能说哭就哭呢?
她就没有这样的本事。
误会聂青青对她是面露同情,周才人越发把自己的处境说的种种可怜,什么点心都是坏了的,要冰块都没人给。
聂青青咬着唇,皱眉思索:“你是想要我帮你跟皇上告状?”
“不,不是这样的。”周才人连忙摇手,她擦擦眼泪,“您能帮我一次,可您不能帮我一辈子,那些个小人就算是皇上训斥过一次,下次又会再犯,归根到底,是因为我不得宠爱罢了。”
她说着话,用眼角的余光偷偷观察聂青青。
聂青青懂了。
聂青青恍然大悟,她捶了下手掌,“我明白了,你想出宫!”
“咳咳咳。”
周才人一口气没上来,险些呛死。
她难以置信地看向聂青青,“不是,我为什么要出宫!”
聂青青当然知道她不是要出宫,她就是故意逗周才人的,她皱起眉头,手摸下巴,“那你莫非是想要我把你推荐给皇上承宠?”
周才人脸一下就红了,整个人燥得不知该说什么。
到底是年轻姑娘,就算心思多,提到这些事免不了脸红。
她攥紧了帕子,“美人要是愿意答应,我这里有厚报。”
周才人的厚报是一沓足足二千两的银票。
这一份厚报着实不菲了。
聂青青看着银票,眉头皱着。
许姑姑跟春华都没言语一声。
突然,聂青青问道:“姑姑,我一年的年俸有多少?”
许姑姑屈了屈膝,“美人如今已经晋升,虽没有仪式却也享美人待遇,每月月俸为12贯,一年则是244贯。”
“这么多,这也就是244两银子了。”
聂青青思索道。
“按理该说如此,但事实上顶多只有170多两银子。”
许姑姑解释道:“如今一贯钱也才770个铜钱。”
“这也就是说我至少要当十年的美人才能挣到这一笔钱了。”
聂青青摸着下巴认真说道。
许姑姑点点头:“是如此没错。”
春华不住地冲着许姑姑使眼色,姑姑怎么还不拦着,要是美人做错事了,那可怎么办?
二千两银子,哪里是那么好拿的?
皇上要是知道这件事,该怎么看待她们家美人?
聂青青又问道:“那知府一年俸禄多少?”
许姑姑愣了下,想了想回答道:“约莫是四百两。”
一年俸禄四百两,就算不吃不喝吧,也得凑个五年。
可周才人却一下能拿出二千两银子出来。
这说明什么。
聂青青眼睛亮晶晶地看向许姑姑,“许姑姑,咱们立下大功劳了!”
许姑姑愣了愣,“美人何出此言?”
“很简单啊,周才人的父亲周知府贪污了,所以周才人才能这么有钱,能拿出一一大笔钱出来贿赂我,许姑姑您说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