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青青换上衣裳,坐在梳妆台前,由着许姑姑给她点上花钿,贴上面花儿,那面花儿下铺青翠,上点珍珠,吐气微微一呵,就能轻轻贴在脸颊上。
待到许姑姑给聂青青涂上胭脂,聂青青抬头一瞧,都有些不敢认是自己了。
“姑姑好巧的手。”聂青青捂着嘴惊喜交加。
“是才人貌美才是。”许姑姑难得打趣道:“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也得是才人生的标志,奴婢这手艺才有用武之地。”
聂青青脸颊一红。
春华也觉得十分惊艳,她忍不住看了又看,又担心起来,“才人打扮的这么貌美,会不会惹了旁人的眼?”
许姑姑笑道:“你当今儿个是什么日子,今儿个内外命妇,还有朝廷大臣的女儿们也会来参加太后娘娘的寿诞,说是百花争辉丝毫不差,为了这日,连日来京城里的鲜花一朵好的牡丹就能卖个几百银,咱们才人这才到哪里。”
春华觉得姑姑的话有些夸张了,几百银子买一朵花,这得是什么人才会买。
但直到她跟许姑姑陪着聂才人去赴宴,这才知道许姑姑的话丝毫不带夸张。
今儿个的寿诞,几乎人人头上簪花。
牡丹居多,芙蓉其次,就连丽妃、林妃也都簪了一朵花在鬓发上。
如此一来,反倒是没有簪花的聂青青显得与众不同。
聂青青自己毫无察觉,给丽妃等人行礼后就自觉在周才人旁边坐下。
周才人都要恨死聂青青了。
她今日盛装打扮,满头珠翠,更是以重金买了一朵玉楼春,那玉楼春通体雪白,如玉似雪,好不可人怜爱,周才人簪了过来不知得了多少夸奖,引来多少注意。
她心里正得意,谁知聂才人一过来,众人只顾着看她,哪里瞧得见她戴的是什么花。
“这就是皇上近来宠爱的聂才人?”身后一官宦千金小声问道。
“正是她,当真是容貌无双,怨不得皇上独宠她。”
同伴感叹了一句,周才人忍不住回头瞪了她们一眼,“二位慎言!”
两位姑娘被吓了一跳,当下不敢言语了,可是心里未尝没有对周才人的鄙夷。
便是通身打扮富贵华丽又如何,还不是不如聂才人简单装扮一番。
聂青青来了没多久,太后就到了,等再过了片刻,司空霖就引文武百官来给太后贺寿。
“儿臣祝愿母后寿比南山,福如东海,千岁千岁千千岁。”
司空霖撩了袍子,给太后行了礼。
文武百官皆都给跪下,内外命妇并官员子女也都跪了一地,贺寿声郎朗入天。
太后今日似乎十分高兴,连道了几声好,才叫司空霖起身,让司空霖在自己旁边坐下。
聂青青行完礼起来,只觉好似有人在看自己,朝上看去,便瞧见司空霖正兴味地看着她。
司空霖今日一身赤黄圆领袍衫,腰间系着跨带,他面如傅粉,长眉入鬓,眉眼极其俊美。
不少大家千金先前压根没见过皇上,只听说皇上残暴,既然乍然一见,当下不但忘了残暴之名,更是只觉先前所见的男子都被比成了草堆木块。
看她做什么?
聂青青不知为何,耳根一红,飞快白他一眼,落座。
司空霖心里跟蚂蚁爬似的,被她白了一眼,反而觉得有趣。
“皇上,哀家可好奇你今年为哀家备下了什么礼?”
太后的声音拉回了司空霖的心思。
司空霖道:“儿臣听闻母后信佛,先前特地派人去法源寺请来一尊观音。”
曾青拍了下手,便有一列绿衣内宦捧着司空霖的贺礼进来。
有白玉观音,檀木佛珠。
珠宝首饰,珊瑚奇石,
绫罗绸缎更是不在话下。
当下无人不夸赞皇上孝顺,太后也与有荣焉一般,随后其他人也都各自进礼,丽妃、林妃自然出手大方,聂青青想不到周才人的礼物也十分丰厚,一对白玉如意,一对金镯、两对金钏,林林总总虽然说数量比丽妃二人的少,但价值却也丝毫不逊色。
对比之下,聂青青的礼物就很显得寒碜了。
因此,在太后夸赞了周才人过后,周才人挺直胸膛,得意地冲聂青青哼了一声。
聂青青:砸这么多钱就为了得到太后一句夸赞。
她只能说周才人疯的不轻。
送礼过后,便是歌舞了。
先是梨园、教坊、宜春院上来载歌载舞,随后就是林妃了。
林妃抱琴,一身玉白色纱衣衬得仙气飘飘,一登场就先对太后、司空霖行礼:“臣妾今日也来班门弄斧一回,为太后娘娘贺寿,还望太后娘娘莫要嫌弃。”
“林妃的琴技天下闻名,哀家喜欢都来不及,怎会嫌弃?”
太后脸上带着恬淡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