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景廷没多说,带着她钻进去坐好,便窸窸窣窣在腰间摸索着什么。
陆知晚听到这动静,还以为他在脱衣服——「湿衣服穿着的确难受,反正黑漆漆的谁也看不见谁,不然我也脱了?」
不等她付诸行动,又听得身旁一阵“咔啦”、“咔啦”的怪声,似在敲击摩擦。
她正奇怪,便见黑暗中亮起一道火星。
虽然只有短暂一刹那,却足够叫陆知晚惊喜:“有火?”
“看来这火石还能用。”萧景廷淡声说着,继续敲击着火石。
试了几次,火石发出的光明显亮了不少,也叫陆知晚短暂看清洞穴里的情况——
这是一个人工凿出的洞穴,四周打磨光滑,洞里空空荡荡,只角落处堆着些零碎的柴火,两块巴掌大的破布和一个缺了口的旧瓷碗。
“这儿应该是山下百姓砍柴采药的歇脚之所。”
萧景廷说着,便见身旁之人往角落那边爬去,不一会儿又爬了回来,手中抱了满怀的碎柴火。
火石的光已灭,她的面容在夜色里模糊不清,那双乌眸却灼灼发亮:“陛下,你看!天无绝人之路,火能用,现在咱们还有柴了!”
萧景廷微怔,而后压低眉眼:“放下吧。”
陆知晚赶紧将柴火放下,边催着萧景廷继续打火石,边爬回那角落,继续搜罗着可燃物。哪怕是一片叶子、一根细树枝,她也不放过。
当那小小火堆燃起的刹那,暖色火光映照下,她笑意粲然,黑瞳亮晶晶看向身侧的男人:“太好了,真的点着了!”
从前还不懂历史课本上原始人发现火种的意义,此刻她是真切体会到,火的明亮与温暖,的确能给人无限希望。
看着她脏兮兮小脸上的明媚笑意,萧景廷暗嗤,真是个小傻子。
薄薄唇角却不禁翘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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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说有了个小火堆,但这些柴火太少,压根支撑不了整夜。
陆知晚也不耽误时间,抬手便开始脱衣服。
萧景廷蹙眉:“你做什么?”
陆知晚解衣带的手一顿,小脸微仰,眸光单纯:“将湿衣服烤干啊。陛下你也快点脱吧,趁着这会儿还有火,能烤一点算一点。”
她边脱还边碎碎念:“幸好现在是夏天,淋点雨还熬得住,要换做冬天,我们肯定冻死了。”
豆青色外衫很快脱下,她内里只着一件浅杏色主腰,修长脖颈及纤瘦的肩膀完全暴露在雨后微润的空气中,熠熠火光间,那身娇嫩雪肌,细腻如脂,莹白似玉。
外衫褪下后,她又将簪子拔下,一头湿漉漉长发如瀑落下,掩了大半雪白的背,也柔和她清婉的侧脸,添了几分柔媚。
她这副样子,比俩人初次见面时,更像勾男人魂魄的水妖。
不知是离这火堆太近,亦或是旁的什么缘故,萧景廷忽觉喉间有些干涩。
原来女子的身躯,竟是这般柔美。
像只轻盈的纯白色蝶,让人想要靠近、触碰。
“陛下怎么还不脱?湿衣服穿着不难受么。”陆知晚将外衫摊在一根长树枝上烤着,抬眼见着男人还穿着那身宽大的湿衣服一动不动,心下嘟哝,难道他不好意思?
「偶像包袱别那么重嘛,我都只穿一件小吊带了,而且都是一张床上睡过那么多次的熟人了,这么见外作甚。」
萧景廷听着她毫不矜持的心声,嘴角往下压了压。
她这样毫无顾忌,是因为和他太熟,满不在乎,还是……她并未将他视作男人。
一个正常的、可能对她有那种意图的男人。
“陛下?”
五根纤细手指在面前晃了晃,陆知晚朝他倾了倾,一脸疑惑:“您怎么了,心不在焉的。”
「难道被石头砸傻了?」
“没什么。”
萧景廷将她在跟前晃动的手挡开,视线不经意扫过她倾倒姿势而显得呼之欲出的雪白,呼吸一顿,而后偏过脸,语气重了几分:“坐好说话。”
陆知晚:“……?”莫名其妙。
「不脱就不脱呗,反正穿湿衣服难受的不是我。」
没想到心下才将腹诽,萧景廷抬起手,解开厚重的玄色外袍,脱下。
陆知晚一边眉梢挑高,「哟,还不是脱了嘛。」
不过这嗤笑并未太久,她的视线便被男人右臂那片血红吸引,惊愕出声:“您的手受伤了?”
萧景廷偏头,淡淡看了眼:“皮肉伤,并无大碍。”
陆知晚却坐不住了:“嫔妾看看。”
从山崩伊始,他就一直护着她,没准这伤也是护着她所致。
先前外头一片昏暗,什么都看不清楚,再加之他穿着玄色外袍,流血也不明显。现下脱了外袍,内里是件牙白亵衣,被鲜血浸染的左臂分外显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