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杨翠脚下踩到了石子，一下子人就栽进了一旁的河里，旋即溅起了一圈水渍。

江珍珠听到不对劲，回头一看，心说遭了，她赶紧往回跑要去救杨翠，可脚步才跨出去就顿住了，她发现此刻四处无人，她就算走了也无人看得见，江珍珠只犹豫了那么一瞬就缩回脚，转身继续往前。

只是她不知道，她的一切举动都被追来的宁言看了个真切。

有人跑去告诉他，母亲追小偷去了，可能有危险，他一听，这还得了，撒腿就跑出来，他心想小偷多狠啊，追急了说不定回身一刀，那才是危险。

可他没想到会在这人看得珍珠，而珍珠霜身后则是在水中挣扎的母亲。

那一瞬，宁言大脑一片空白，脚摊手软的，明明心里巴不得下一秒就把母亲救上岸，可腿脚却像是不听使唤一样使不上力来。

看着母亲没力气挣扎，头发淹没在水中，人沉了下去后，宁言这才被自身的意志冲破了禁锢。

“妈！”宁言奋力跳水，可他是旱鸭子，一进水就乱飘，根本控制不了身体，好在水清，他能看到母亲沉在繁密的水草上，凭着一股冲劲，宁言还是把杨翠拽到了岸上。

这时已经有人发现了情况，其中还有一名刚退休的老医生，撞见手足无措的宁言，毫不犹豫的蹲下身抢救。

只是一番抢救还是无果，杨翠在水里的时间憋太久，已经回天乏力。

“妈……”撕心裂肺的哭声响彻上空。

澜河这边出了人命，很快就传遍了整条街。

江妈听说后，心情不是很好。

到底是一个村的，还是去了一趟，本想问问可需要帮忙，却被围观的告知宁言跑了，只留他刚过世的母亲，有人看不下去，这才拿了家里的白布把人盖了，以示对死者的尊重。

人家儿子都不在，沈芳华也不好自作主张，但让侄子连夜跑一趟青山村，起码通知一下杨翠丈夫。

宁言呢？

当然是找江珍珠去了。

在宁言心里，珍珠是他一辈子的心头肉，不管这块肉能不能吃进嘴里，他都会对她好一辈子。

他永远不会忘七岁的那年，是珍珠把他从火海里拖出来，否则生病，家里人又去干活的他，必然要被烧成焦炭。

从那以后，珍珠就是他的光。

可他没想到，有一天这道光会变成雷朝他劈下，他没眼瞎，刚刚珍珠看着他母亲掉河里却狠心的跑开，只差那么一点，一点点，那个医生说了，要是早一分钟，母亲就不会死，都是江珍珠，怪她！

一路跑回院子的江珍珠，心跳砰砰砰的跳个不停。

“喵”一声，吓得江珍珠跌倒在地，后知后觉发现是一只猫，这才松了口气。

可越来越急促的脚步声靠近，还是让江珍珠吓得往回缩，毕竟是再熟悉不过的人，只听脚步声都知道是谁来了。

宁言他不陪在杨婶子身边吗？

那只有一个解释，宁言迫切来质问她。

“珍珠，开门！”

果然！

竟有种尘埃落定的轻松感。

“嘭！”等不及江珍珠开门，宁言直接踹开了门。

眼前的宁言是江珍珠从来没有见过的，像是来索命的无常。

“宁、宁言，你别冲动，跟我没关系的。是杨婶子自己要追着我跑的，我向你发誓，我没推她，是她自己不小心跌进了澜河。是真的，你别信。”

“所以，那个所谓的小偷是你？江珍珠，你对我妈做了什么？”

宁言本来只是想讨一个答案，为何见死不救，明明看到了，可现在他听到了什么，宁言脑子炸开了黑烟雾，一个箭步过去掐住了江珍珠的脖子，只要他一用力，就能给母亲报仇。

江珍珠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宁言，吓得只想躲起来，但显然不能。

“宁……宁、宁言，你先放手……我没有对婶子做任何事，我发誓，真的是她自己没注意脚下才掉进澜河的。宁言，你信我。”

“为什么不救她？她明明可以不死的。”

江珍珠一愣，她听到什么。

“你、你说江婶子她……”可旋即想到当时附近连个人影都没有，好像也合情合理，可宁言为何知道是她。

肯定是江明月那个女人了。

“江珍珠，你为什么去不救她，好歹你喊人也行啊，你为什么眼睁睁的看着她死？你难道忘记小时候你偷偷追着江明安跑，最后却滚落河沟，要不是我妈不顾危险把你救上去，你以为你还能活到现在？““那份恩情我已经还掉她了。要不是我，当年你早就被火烧死了。宁言，我真的不欠你们宁家的任何人。”

这一瞬间，似乎有什么在宁言脑海里闪过，坚固的认知在这一刻被打碎，再对上江珍珠的眼，他眼里已经看不到平日里一丝半点的温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