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风不度玉门关+番外(5)
“郡丞大人,请上座。”何之洲走到主位上,原本想坐下,但是看了看奈桓,便向右移了一步,坐到了副位上。
“客气。”奈桓行了礼,便坐了下去,看着整个大堂也是七七八八坐了不少人,各自都有带自己的茶叶来与之分享,便叫井泊成也去将,自己那个从长安带来的白茶取来。
亓官晬看着何之洲有话想说,但是却又不知如何开口,端着手中的茶盏,掂量着。
何之洲注意到了,亓官晬想说什么,他也不能憋坏了孩子,便若无其事道:“在坐的都是自己人,若有想说的,畅所欲言,但说无妨,不必拘泥。”
亓官晬一听,豁然开朗,起身两步并五步走到何之洲面前,低着头在他耳边轻声道:“黍离,这个位置是郡丞夫人才能坐的。”
奈桓听见了,将嘴里的茶喷了出来,抱歉的看了看何之洲,装作什么也不知道继续品茶,但事实上他的心里想法如涌泉,如山洪,倾盖而来。
“这个咱先不论,这茶会你不是一向不来参加吗?”亓官晬理了理刚刚弯腰皱了的衣物,声音恢复了正常音量,说道,“你要是身子不适要不就回去歇着吧。”
“无妨,有贵客在,我自然要到。”何之洲,起身将亓官晬推了回去,回到自己位置上,冲着奈桓笑了笑,这一笑简直是意味深长。
这时井泊成,端着奈桓准备的白茶,走了进来,原本想把茶水先乘一杯给自家大人来着,可是奈桓推了推,叫他给何之洲先尝。
井泊成,护主,在他眼里这个何公子就是仗势欺人,明明大家平起平坐,关键自己家大人头上还有一国丞相的官阶在,凭什么自己大人什么都要让着他,自与主人相识以来,除非与这何公子有关的事,自己大人都是先处理,而现在这何公子的戾气却深深的在暗处戳着自己大人。
井泊成,一时认为自己大人被鬼迷了心窍,便想着替主人出气,就端着茶递给何之洲,当何之洲手刚刚碰到杯子,就撒了手,滚烫的茶水,流过何之洲那双细长白皙的手,瞬间烫出了一圈红泡,上好的紫砂杯,摔到了地上,虽然没有碎掉,但终归也是坏了一壶好茶。
“之洲哥哥!”奈桓猛的拉过何之洲的手,看了看,又看了看站在旁边的井泊成,训斥道,“泊边你这是作甚?”
“大.大人,我就是手滑。”井泊成,看见一向沉稳,遇事不慌的大人,刚刚脸上却满脸都是,怎么办,这三个字,他没有勇气再说,打抱不平这四个字了。
奈桓,焦急的看着何之洲,冷静了一下,冰凉凉的说道,“跪下。”
井泊成被吓坏了,双脚立马软了下去,跪在地上,不敢吱声。
“你可知我为何罚你?”奈桓松开,抓住何之洲手的手,走到井泊成面前,看了他一眼道,“等你想清楚了再起来,没想清楚就别起来。”
奈桓转身,看了看何之洲的手想问问他有没有事,但何之洲似乎是知道奈桓要说什么似的,先开口道:“无妨,我用一些紫珠叶外敷便是。”
说罢,何之洲,越过奈桓,走到井泊成面前,蹲了下去,看了看他那委屈的样子,拍了拍他的头,温柔的笑了笑说道,“我知道你想干什么,所以别跪着了起来吧。”
井泊成诧异,看了看何之洲,问道,“你知道我为什么,这么做?”
“哎呀,小兔崽子,你当我们郡尉傻呀,就你刚刚那表情,满脸都写着—我要泼你—四个字。”亓官晬,拿着扇子挥了挥。
何之洲,看了看他又对着井泊成说道:“我无碍,你也是个衷心的孩子,算了吧。”
“可是.”井泊成有些害怕的看了看在后面正,冷冰冰的奈桓,实在是不敢擅自乱动。
何之洲是个明白人,他看出来了,这孩子在怕奈桓,便起了身,对着奈桓道:“郡丞大人,何必为难一个孩子?”
奈桓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他又是气愤,又是欣慰的,他气愤何之洲永远都是那么正义凛然,永远那么的温柔,就算是那人害了自己,只要是事出有因便会原谅。
他欣慰这个少年依旧如当年风华,不曾有任何改变。
“起来吧。”奈桓起身,离开了大堂,朝着府外走去,没有回头,他终是不知,该气,还是该喜。
夜幕低垂,这清江郡每月的十五日,便是这簇花楼的游船日,奈桓步行于清江边,立于霜桥之上,注视着粼粼微波所映射的清江郡的繁荣。
“丞.丞相大人?”一个声音传到了奈桓耳边,他满满转过脑袋,看见一个少年一袭玄衣站在,熙熙攘攘的人群间,惊讶的看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