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风不度玉门关+番外(23)
“这剑如何?”何之洲将剑抬起来顺着一缕从窗户纸上溜进来的光,侧观。
奈桓眼神一凝,他知道眼前这位在想什么,但是还是装傻道,“甚好,白鹤亮翅,云烟过眼,这海棠木做的剑鞘也算是相称。”
“你.怎.”知这是海棠木所制?
何之洲呆滞了一下,后半句话还未出口,便被奈桓打断道,“此剑之美,必可敌如流。兄拭剑,想不负此剑之质,今日固不当练兵,公之安危,又甚于外。”
“行了,奈大人,今日的黄沙,是练兵最好的时机,昔余练军,此不烦大人忧也。”何之洲不知怎的,突然心中恐现厌恶之色,言语中满是厌俗。
“善。”奈桓本就不担心别的什么,只是担心他身子受不了,但是见何之洲这样子,他担心在劝下去这哥哥要提刀砍他了。
从前何之洲也是个宫中有名的浪荡公子,尝屠万马奔逐北,非为他,只为太平而已。
十五岁的少年,前有朝堂唐氏推他命亡,后有何氏冤魂难散,他不得不带着静远侯的名号向北而行追杀匈奴,朝堂不愿多赐兵——
一,是希望他死
二,是害怕他起兵复兴
.
“哥哥!带上云儿一起好不好!云儿也想一起去。”幼年的奈桓拉着何之洲的手,一边摇着一边撒着娇,糯米一般的声音,黏腻着。
“不可,你是安王府唯一的世子,哥哥很快便回来,等我。”何之洲推了推他的手,上了那匹白色的战马。
十五岁的少年郎啊!他奔向远方,只留下了惊鸿一瞥,温尔一笑。
花开花落,最终都不曾再见那翩翩公子.
“众军听令!”奈桓跟在何之洲身后,视线一刻也不曾离去。
练兵开始,顾为练兵,其实只是何之洲用来选拔人才的手段。
他将所有在训练中的人的强项都默默记下,最后重新编制了军队。
“哥哥可否需要歇一下?”奈桓将手里的水壶递给了他,淡淡问道。
何之洲看了看那水壶,迟迟不曾抬手。
“哥哥?”
“大人这水.”军营中的水很早就喝尽了。
何之洲看了看奈桓,话还没说完,这时几个领事军,便上前跪了一排,喊道:“侯爷可否收回成命!您如今编制新军,从前我们练的兵都将白废苦心啊!”
何之洲顿了顿,又不在说话,他感受到了脑子嗡嗡的疼,四下仿佛皆空.
“哥哥!”奈桓立马上去抱住了,倒下去的何之洲,赶紧命那两人去找大夫,别跪着请命了。
“奈大人,这侯爷身子本就不好,在这风沙中吹了整日怎能立人?”王大夫摇了摇头,转头写绮罗方子。
奈桓不好意思的挠着头,拿着方子随着王大夫出去了。
“王大夫,他怎样?”奈桓悄悄问道。
王大夫摇了摇头:“你千里迢迢将我从长安请来,想必是知道他情况一二,所以这话不该这么问罢。”
“.”那我怎么问?
奈桓有点不知道该怎么说话了。
“他当初在你府里时,身子确实没有这么差,刚刚昏倒只是因为断了水,不用太紧张,老夫现在不担心他如何,只担心你把自己急坏了。”王大夫看他口吃成那样,想说的话也并没有说出来。
实不相瞒,奈桓刚刚看何之洲昏倒,急的直接一把把人抱着冲回了营帐,刚刚王大夫叫他倒热水,他见他手一直在抖,把脉之时,也是一直在帐里走来走去,不曾停下来一刻。
奈桓送别了王大夫,没有回营帐。
天色已晚,月亮挂在黑幕之中,星辰为其相拥相护。
奈桓迎着光,走到了演兵台,他看着地上安详的睡着的白鹤剑。
那剑很光亮,利刃露在月光之下,显得凄凉。
奈桓如果没有记错,何之洲在他面前一共擦了这剑十八次,在背后一定也擦了不知多少次。
“舅舅,你放心,哥哥会好好的。”他拿起地上的剑,他不曾见过何之洲父亲,但是他知道这把剑是他父亲随身之物,见剑如面圣,奈桓双手将剑捡起来.
“哥哥你这剑真好看!”只有十一岁的奈桓看着何之洲手里亮着白刃的剑,锋利的剑刃之上刻着白鹤,不是游龙.
“你还有心思看我这剑如何?”何之洲诧异,看了看手里那剑。
当时何之洲带着奈桓狩猎,可误入了林子深处。
眼前那大猫满眼杀意的看着两位孩子。
“别动,慢慢的蹲下,剩下的交给我。”何之洲轻声道。
西门韫年幼,当时已经害怕的腿软的走不动道,他猛的往地上一跪,惊动了那猛虎。
何之洲见他扑了过来,拿起剑三跨步,狠狠朝着那虎眼睛刺去。